姜队看了她一眼,杨敏萱压下怒气,坐了下来。“你继承了父母的二十套房,每个月得租金就足够你挥霍了,你竟然还找她要钱。”姬灼华的账户被调了出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打一笔钱给这个拥有二十套房的哥哥。数额不等,都是他的赌债。有几万的,也有几十万的。

姬祖青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是国际有名的玉石雕刻师,找她雕刻的有钱人无数,她只要偷偷昧下一点原料,就是不少钱。她自己脑子死,怪得了谁。”他得脸上有一丝得意,“再说了,我妈说了,她得钱就是我钱,她得东西就是我得东西。是她占着我得钱不给,我凭什么不能要回来。”

杨敏萱看着他,手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扇他两耳光。

小张推门而入,弯腰覆在姜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姜队点头,对姬哥道,“你还没见过姬灼华的丈夫吧,他回来了。”看到新闻后,第一时间定了机票回来了。

手机震动,是杜良的。姜队接起电话,杜良在电话那头焦急道,“姜队,我师傅,就是林二谦的爸爸去警局了,你一定要拦住他,他会把姬家一家都杀了。”林二谦的情况不太好,他离不开医院。

为林二谦做手术的医生已经聚集在了病房,他是今天上午拔掉引流管的,拔引流管是一个技术活,拔的早了,容易在脑中形成积血血块,拔的晚了,和脑组织粘连,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医生只能凭借着核磁、CT,以及自己的经验判断。

上午拔完引流管还没什么事,下午突然对光没反应了。核磁检查发现他的脑中又开始出血,现在医生正在讨论是开一个小孔吸出来,还是先不管它,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吸收掉。

姬灼华一家都没见过林阮明,并非他不愿意见,而是姬灼华不愿意让他见到这么糟糕的家人。林阮明是越南籍,在缅甸工作,卖玉石,他和姬灼华是在云南相识的。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在云南,当时他遇到了一点麻烦,姬灼华就带着孩子回来了。此后每年,要么姬灼华去云南看他,要么就是他回国看姬灼华母子。有时候能呆一两个月,有时候只能呆一两天。

姬灼华和儿子失踪后,他扔下了一切回到国内,报了警,动用了各种关系找他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一天放弃过找他们。

“姬祖青,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姜队将一份报警记录拍在桌子上,“姬灼华母子失踪的那一年,林阮明回国后就报警了,可是在他走后,你们却去警局撤销了报警。”他定定的看着姬祖青,逼视着他,“你们安的什么心,还是说,他们母子就是你们害的!”

杨敏萱进系统搜索林阮明的信息,可因为他是外籍,又常年在越南、缅甸一代,只能查到他的基础信息,以及出入境信息。

“我,我们为什么要害她。”他喊着,却带着一丝心虚。

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人很快的走了进来,对着姬祖青就是一拳,然后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起,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

等了几分钟,姬祖青满脸血后,姜队才一副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样子,喊着人,将他拉开。

林阮明六十二岁,黝黑的脸,雪白的发须,唇边有一道殷红狰狞的刀疤,目光尖锐,满含机警,面相狰狞。他很强壮,极便他已经六十二岁了。近两米的身高,蒲扇一样的手,宽厚的肩膀,黑黝黝的手腕上肌肉虬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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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就能提起姬祖青,一拳打碎他的鼻梁,又一圈打裂他的眼眶,再一拳打爆他的眼球……然后将他狠狠的砸在墙上,一下又一下。

警察来了,警卫也来了,可他们谁也不敢直接上前拉他。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

这是一个父亲没有认出儿子的愧疚,也是一个父亲看到儿子生死不明的伤心,更是愤怒。愤怒自己无能,护不了妻子,保不住儿子。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好像坐在一个锅炉里,烫的头昏脑胀。眼睛红了,被血红染了。可温度还是很高,血液还在奔腾。他要用他们一家来血祭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说,和家人关系不亲近,有等于无。

他的妻子还说,他们就像蚂蝗一样,只会吸血,我不敢也不愿意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说,G区十八里街住的都是有贡献、功勋的退休干部,我给你们在那里买套房子,你们住在哪里,他们不会知道的。

他们不会知道的,他们不会知道的。就因为他的自信,他笃定他们不会知道,所以才劝她回来的。可是他们知道,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盯着他的妻子,哪怕生活的很优渥,也要吸她的血,啃她的肉。

他的小儿子,他的睦睦,双眼漆黑像点了漆,胖嘟嘟的,时时刻刻都在笑着,像一个小小的弥勒笑佛。可是现在,却干枯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他那么瘦,那么单薄,丝毫没有小时候的影子,也没有小时候的快乐。

一想到他曾经就在儿子身边,却没有认出他,他就自责愧疚的想杀了所有伤害过睦睦的人。他还跟小孩说,我也姓林,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我儿子叫睦睦,和睦的睦。一和二谦,他怎么就忘了妻子的话。妻子说,一和二谦,大名叫二谦,小名叫睦睦,和和睦睦。

紧咬的牙龈痛楚而僵硬,心疼如绞。

“师傅,林二谦醒了。”姜队的手机里传来杜良的声音,“师傅,你看看,林二谦醒了。”

林阮明满手是血,扔下已经晕厥的姬祖青。

视频中,杜良蹲在病床边,将摄像头对着林二谦。“师傅,你看,林二谦已经没事了。”

林二谦眨了眨眼,眼睛还是无神。医生撑起他的眼皮,用光照,有很明显的光反。“再做一个核磁,如果没有继续出血,就没事了。”他能醒来,就说明出血止住了。出血点能自己止住,血液就有很大可能自己吸收。即便是吸收不了,这一点出血,也能在他身体恢复后打个孔吸出来。现在的林二谦,再进一次手术室,再上一次全麻,一定撑不过去。

杨敏萱看向姬祖青,林阮明冷冷一笑,“死不了。”这么容易就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林先生,请吧。”姜队侧身,让林阮明离开。

林阮明抽过桌子上的纸,擦拭了手上的血,“我要见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