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便决定了,“那便叫他,不被他人知晓。”
“……”
贺兰绪和岳清无话可说。
岳清只得板着一张脸看着贺兰绪,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乾衍师弟。”
贺兰绪也拱手,无语道:“廉辰师兄。”
这便是最初乾衍与廉辰相识的故事。
一开始,贺兰绪与廉辰的关系并不好。廉辰身为奉元仙尊的弟子已经有几千年资历,自然不明白自己的师尊为何要千方百计的收一个小散仙为徒。
还秘密培养,说什么贺兰绪何时想公开身份,他就公开他的身份。那时候,想必就是他成为天阵云庄继承人的那一日,如此敬重,如此宠爱。
不过,廉辰气的不是自己的地位有所下降,而是,凭什么他一个并非阵道之人,能有此待遇。
廉辰不服,他明里暗里与贺兰绪在阵道上较真,后来较真了两千年,就算是他服了贺兰绪,也习惯性的想要超过他,持平他都不乐意。
可后来,贺兰绪还是离开了天阵云庄。
奉元曾言,要教他阵法,然而两千年过去,他是学了不少,却依旧不愿留下,他也不要什么身份,什么权力。
他走前去与廉辰道别,那是他们第一次明面上的决裂,往前看去,从前的比试与争斗,比上今日,其实都算不得数。
廉辰冷哼道:“大道不同,阵道之上亦有高下,你既然要走,师尊也不缺你这一个继承人。”
贺兰绪道:“岳师兄,阵道上的高下对我不重要,我既然走了,你便是师尊唯一的继承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难道你以为我修阵,是因为,我是师尊的继承人,我贪图这天阵云庄吗?”
贺兰绪顿了顿,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当然知道廉辰是什么样的人,他道:“师兄,我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说,有你继承天阵云庄,我很放心,我的阵道靠因果大道辅佐,本就不适合传承,我不以此道为主,也没有资格继承天阵云庄。”
廉辰冷笑,“好好好,贺兰绪,我本来对你是由衷的佩服,不过既然师尊两千年都没有改变你的想法,那你走吧,只是师尊有令,日后无论你到了什么,都不得再提及这两千年的过往经历,我与师尊是一个意思,从今日起,我们便不是师兄弟了。”
贺兰绪眼看着廉辰头也不回地踏上阶梯,他快速踩了两步,便飞了上去,很快,他的身影便随着那阶梯高入云山,不见了踪影。
贺兰绪心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尊,就有什么样的弟子,廉辰和奉元一样干瘪执拗,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惹这两人生气了,日后再回来,恐怕也见不到他们的面了。
贺兰绪看着廉辰离去,自己却没走。眼前的山道陡峭,两旁山林青翠,台阶走的人少,两旁早已起了青苔。
两千年前,他便是踏着这山道入了奉元的山,如今这一切都还同当年一样。
其实,这时候或许他还如两千年前那般踏上这台阶,走到山顶,一切也都不会变。
不过当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缠绕的那些因果线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开了。
他是真心将奉元当做自己师尊,所以才不会继承这天阵云庄。
只是两千年的时光,也让他体会到了身处宗门势力的好处,彼时正逢天谕山收徒,他身上不差仙晶,也不需要介绍,用仙晶砸进去,便获得了考核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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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灵根的时候,他瞧着那丝线所连接的一点未来,确认对自己无无利之处,写下了自己的灵根。
那弟子看着他上面所填写的记录,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眯着眼睛看了看,又认真看了看贺兰绪,莫名的怀疑。
此人是阴阳灵根?看起来确实很特别……
贺兰绪旁边正有一群女子望着他,不断地言说,他气质如何,样貌如何。
这种话贺兰绪听得多了去了,听到了也不作反应,只是对那弟子淡淡道:“请问道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那人道,他不知他这灵根真假的,只知道,这人长了一张小白脸。
贺兰绪侧眸看了那些女子一眼,有些大方的女子顿时朝着他一笑,如此,他便也回应淡淡的一笑,大部分人都是散修,或从小门小派赶过来的,她们直接便上前询问之后的考核,贺兰绪是否能和他们一起。
贺兰绪自然欣然接受,他正望着他们身上的因果线,挑选着对自己有利的队友,忽然,人群中传来骚动。
贺兰绪随之望去,只见那头山腰走过一个女子,她一身浅蓝,容貌不似惊艳,却只是那么走了两步,便让人觉得她宛如一汪碧湖,清澈雅淡,气质超脱。
她就只是这么头也不扭地走过去,便有人认出她来。
“那就是云清如。”
贺兰绪知晓云清如这个名字,玄烛仙体,宛如天空皓月,又被人称清重揽月仙,整个仙界能排入前三的天才人物,无论是宗门势力,还是他们这些散修都知晓她的名字。
如今见了这么一眼,便见识了她那如月如雪一般的气质,在场众人心中崇敬更甚。
然而贺兰绪并不在意,他还是阴阳灵根,天源道体呢,同是天才,只分大道不同,其余不分高下。
最终贺兰绪果然入了天谕山,得了仙尊们的重视,然而众仙尊在天谕山的大殿中讨论着贺兰绪的资源分配问题,却发现,根本没人能教的了他。
说到修因果道的人,整个仙界都是少之又少,别说他们教不了,这种玄而又玄的大道,或许就是真的有一位修因果大道的仙尊,也教不了。
最后他们只对贺兰绪道:“你修此道,怕是不易,但你乃是天源道体,身负阴阳双灵根,若你能以此道入帝,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而那时的贺兰绪却似乎未听到他们的话,他站在大殿中央瞧着殿中琉璃玉所铸的香炉白烟袅袅,瞧着那古朴神秘的雕花石柱上盘绕的上古圣兽,更瞧着那些如流萤飞舞的因果之线。
这个地方缠绕的因果线太多了,几乎快要蒙蔽他的双眸,将所有声音杜绝在外,这里的因果,乃是他平生所见,最多之处。
无论他能看到的,看不到的,都让人心生欢喜,让人憧憬。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晓,他迟早有一日,是要进这地方的,像那些仙尊一样高坐于那些因果之间。
“贺兰绪,贺兰绪。”上方有人唤他,“我们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贺兰绪收敛起欣喜的神情,恭敬道:“是,诸位前辈,贺兰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