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不知何时开始将云清如与贺兰绪比较。
不过比较的同时,又愤愤不平,这样的天才竟然天谕山竟然会有两位,特别是后来的那贺兰绪,据说他之前可都是散修,好不容易想入一次宗门,谁知道就碰上天谕山招收弟子?
然而无论是贺兰绪,还是云清如,对于外界的这些声音都视若无睹,在两人相识之前,也只是听闻对方名字,在天谕山的几千年,都是这般。
直到一次任务刚好都派到了他们头上。
百彧仙尊站在他们前方,对他们道:“云清如,贺兰绪,此次丹穴山现世,你二人共同带队,清如,一切听从贺兰绪安排,你可有异?”
丹穴山这等大事,每个势力都是竭尽全力,天谕山让他二人一同前去并不奇怪。
贺兰绪侧目看了一眼旁边这位揽月仙,她身着流云轻纱,她的容貌不带一丝艳丽,整个人都清冷又柔和,之前两人也互相见过面,不过对于这位是否真是月色一般的人,贺兰绪倒是不敢妄下定论。
云清如拖着袖袍微微拱手,“清如没有异议。”
百彧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云清如,这姑娘当真是生来就是修众生道的,如此不争不抢,心性远超普通人。
云清如和贺兰绪从百彧仙尊那儿出来,才正式说上了一句话。
贺兰绪道:“云姑娘此次能将领头人的位置给我,在下感激不敬。”
云清如瞥了他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看透了他的本意,“贺兰道友不必说这种话,你在乎的也不是这领头人的位置,而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所能牵扯到的因果,百彧仙尊也是知晓这一点,才让你来坐这个位置,你我目的都是一样的。”
贺兰绪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这云清如表面果然是如传言那般清廉,却又不禁好奇道:“云姑娘所修众生道,自然是关乎人人生死,不过如此的话,其他宗门的人,不知云姑娘又是如何看待?”
云清如看向远处山巅飞过的白鹤,道:“人之生死,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我修此道,并非是为了救所有人,只是为了救我目之所及的更多人。”
“那又为何救呢?就算目之所及,也不一定都与自己相关,救一人,你又怎知,自己所救是善是恶,所谓因果,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云清如缓缓侧过眼眸,看着贺兰绪那张平淡的脸,他们也算相识多年,却从未说过几句话,更是从未谈及过众生因果的话题。
“贺兰道友,可是要与我论道?”
贺兰绪也看向她,缓缓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饮一壶新茶?”
云清如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恭之不却。”
两人随即找了个小木亭坐了下来。
贺兰绪挽起袖子,为两人斟了茶,云清如微微颔首,端起茶杯,道:“这茶是云顶新霜?”
“招待云姑娘,自然要用上好的茶。”
贺兰绪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云姑娘,可否回答我现在的问题了?”
云清如轻轻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贺兰道友,我们所言的救,其实并非是‘救’这个举动,而是,改变。”
贺兰绪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道:“众生道果然不凡,是在下狭隘了。”
云清如又道:“贺兰道友可觉得,我这是在妄动因果?”
“非也,天下因果早有命定,若谁都不知原本的因果该是如何,又如何有修改一言?有些人能遇到你,那便是他们的命。”
说到此处,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接着贺兰绪又问:“那若是遇到冥顽不灵之人,云姑娘会如何做?这世间,可并非是有人愿意听你说说话,就能够改变的。”
“这个……”云清如又笑了笑,“这些人,自然也有他们该有的命,毕竟,众生便是如此,我也是众生的一员。”
如此一说,贺兰绪顿时对云清如又有了新的看法,他就说嘛,这位仙子,不会靠着善心这种东西走到如今的地步。
众生道渡人渡己,要先渡己,才能再渡人,愚者是渡不了的,这也是他们的命数,云清如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丹穴山之后,两人共同执行任务的时候愈加频繁,他们两人的大道互生互成。当贺兰绪望着云清如身上那些紧紧缠绕的因果,甚至想过,他要不也试着修一修众生道来辅助因果道?
然而只是想一想,便又作罢,他这样人,是注定修不了众生道的。
“天道之下,世界的能量是平衡的,然而人与人之间,却注定没有平衡可言。”云清如曾这么说。
她那时与贺兰绪合作,带回了许多有天赋的孩子,他们将那些孩子安置在天谕山旁的一座小山上,云清如与贺兰绪便常常在山的一角一同望着那些山野中奔跑的孩子。
那时候,贺兰绪有一瞬间似乎看见了自己,好似在几千年前,他也在同样的地方奔跑过,那个地方有着古朴的黄色围墙,然而又安宁的让人出奇。
“有传闻,这世间人的投胎,亦是因果相报。”贺兰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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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如道:“这件事你不是该更清楚吗?”
“功德,自然是存在的。”说着,他又看向了云清如,“清如,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功德吗?”
“难道你看得见吗?”云清如笑道。
“不瞒你说,我还真懂一些。”
那都是他在大觉寺学到的东西。
云清如却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