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声载道的士兵们把费雷拉中校全家和祖先问候了个遍,然后沮丧地背起行囊上路,他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这些位于阿尔塔斯巴雷拉斯南部的丘陵虽然高度不过海拔200米左右,其频繁起伏的地势却给联邦军的通行造成了极大的阻碍,有不少精疲力尽的士兵差一点从山路上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成肉酱。
这是携带大量重型装备的联邦军其他部队所不能完成的壮举,志得意满的费雷拉中校想着。只有接受过相当程度训练且轻装的猎兵部队才能做到这一点——突破共和军利用特殊地形和交通状况设下的陷阱,从不可能中寻找出胜利的法则。他安慰那些叫苦连天的士兵和下属说,等到打败了胆敢南侵的共和军第11师之后,他们就可以拿着整合运动发下的补贴到城市里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哎呀,利马副总统确实是个好人哪。”士兵们不禁交口称赞起了主导这些小事的那位领袖,“他简直是全体穷人的父亲。”
艰难地在山路上前进了几个小时之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联邦军士兵们总算又一次看到了绿色的平原。他们几乎高兴得大哭起来,但即将和敌人交战一事又很快让他们恢复了清醒。没有在远处的河流两岸发现共和军行踪的联邦军悄悄地在丘陵下方集结部队,而后把矛头对准了此刻大概位于他们西南方向的第四骑兵团。敌人一定想不到这一点,届时他们会在联邦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快速溃败。
在这支有些显露出混乱趋势的部队左侧不远处的山丘上,躲在树丛里的麦克尼尔费解地放下了望远镜。
“他们居然真的走了这条路。”他自言自语着,“看来我先前把埋伏在公路尽头的部队撤回是正确的。”
“赌博思维不可取,麦克尼尔。”陪同麦克尼尔前来的斯塔弗罗斯咳嗽了两声,他本来不愿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亲自侦察,无奈总要有人代替病倒的伯顿和帕克在麦克尼尔身边的位置,“如果敌人恰好开着几十辆卡车从公路横冲直撞地赶过来,你就等着自裁谢罪吧。”
“自裁?斯塔弗罗斯将军,我们GDI从来没有让战败的将军谢罪的传统,只有喜欢赌博的日本人才会在赌输之后玩这套把戏。”麦克尼尔反驳道,“……而且这也并不是赌博。早上我得知埋伏在公路附近的侦察兵一直没有看到敌人之后,就决定临时把作战人员调来这里了。啊,虽然确实有些超出常理,他们也不是全无走这条路的概率嘛——不过这群家伙到底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往这里跑啊?”
望着那支越来越深入南岸突出的一大块绿色平原的敌军部队,面面相觑的麦克尼尔和斯塔弗罗斯还是决定先通知附近的友军部队投入战斗。
第34猎兵营的几百号士兵横冲直撞地向前推进,他们打算按照费雷拉中校的命令埋伏在下一处丘陵群附近,那样一来他们无论是决定配合南侧的友军夹击敌人还是打算主动出击,都会有更大的自主权。这些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士兵们的心情终于因走出山区而欢快了不少,他们大踏步地前进着,长官的指责和生死危机带来的不快仿佛都随风而逝了。军人总有在战场上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保护公民也好,借着这个名义积累自己的资源也罢,历史仍然是专为胜利者而书写的。
脚下的大地似乎有些不对劲,再也抬不起腿的士兵们惊恐万状地向着战友和上级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长官,这里好像是……沼泽。”还没有陷进去的参谋小心谨慎地向外挪动躯体,他可不想成为又一个受害者。
“为什么事先没查清楚!?”
把侦察兵在心里痛骂了一遍的费雷拉中校事先没有得到有关沼泽地的情报,也没有在克拉拉附近了解到相关信息,他当然不会指望侦察兵能翻山越岭地到南岸无比接近敌人防区的位置探明情况后再来把具体情况报告给他,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怪罪那些不称职的侦察兵。已经有些人完全沉没到了绿色的沼泽下方,仍然暂且保住了一条命的联邦军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趴在地上以免陷得更深。
在前方和后方都纷纷传来了枪声的那一刻,联邦军士兵们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透了。
“唉,你们至少该向整合运动咨询一下他们为什么不在明明已经有了可通行道路的地方修盘山公路啊。”麦克尼尔迈着轻快的步子和斯塔弗罗斯一同下山,没忘了调侃几句已经陷入绝境的敌人,“真遗憾……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主动地寻死的敌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