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明,该换身后了。”
沈枝的声音细若蚊吟。
她垂下的睫毛像轻盈柔和的杨柳枝,遮住眼中神色。
她的平静无波的心湖,好像掉进去一只大嗓门的鸭子,它扑腾着翅膀,搅乱一池春水。
傅思明就是那只鸭子。
傅思明不知道自己在沈枝是这么个形象,不然他得疯!
他起码是鹅!是只桀骜雄壮的大鹅!
鹅思明起身坐直,露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毯子和被子堆在腰腹位置。
疼痛让他的皮肤滚烫升温,变得黝黑发红。
沈枝的指腹不小心触碰到,惊得她立即缩回。
他垂首坐在那里,好像一个巨大的炼丹炉,蒸腾着屋里的冷空气,转换成热气,让她脸颊也跟着发热。
只剩几个伤口了,很快就好傅思明一遍一遍在心底重复。
沈枝的手落下的瞬间,他闷哼一声。
声音落到沈枝耳朵里,好似打了个闷雷。
不惊不乍,却压抑沉闷,让她耳膜不舒服。
惊雷多在春天,雨势很急,虽然来势汹汹,但不会很大。
闷雷则多在夏天,常常伴随着滂沱大雨,云层低厚,天空昏暗,催城压地。
看似“温柔”,实则……
沈枝涂抹完后背,便准备收手离开。
傅思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他脑袋低垂,汗如雨下,粗粝地低喘:
“枝枝,你不能走……冻伤膏,我不能没有……”
他已经很努力!
拼尽全力忍痛了,不能剥夺他涂冻伤膏的权利!
还有两天,只剩下两天了。
他现在的皮肤不听话,炙热滚烫,发狂叫嚣着……温度降不下去他会死的,能得到的却未得到更会死!
淋雪也没有用。
他现在急需一点安抚。
只要冻伤膏,他只要冻伤膏就可以了……
傅思明有力的大手抓在沈枝的小臂上,像挪不动的大铁钳,烤烫那种。
隔着衣服,沈枝都觉得不适。
她想抽回手,但被桎梏住。
要是抓她的手腕,她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
她就知道!
傅思明能忍个毛线?
都快疼死他了!
如果这她时候走掉……
干嘛惯着他?
她都说了让他喊出来,别逞强。
沈枝往前两步。
傅思明手抓得紧,但不敢伤她,差点让她挣脱。
傅思明眼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