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沉思良久,随后起身离开,径直前往县衙。
打开房门后,他换上一身朴素的丧服,又命衙役准备了一条麻绳绑在腰间,将一把锋利的短柄解腕刀藏入怀中,同时带了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他随后吩咐衙役锁好门,去集市买了米、面、香烛、冥纸等祭品,等天色将晚才返回武大郎家。
到了家门前,武松敲门,那妇人来开门迎他。
武松吩咐衙役去准备饭菜,自己则点起灵床前的灯烛,将供品酒菜一一摆放妥当。
待到深夜时分,武松在灵床前拜倒,面向亡兄灵位,大声说道:
“哥哥的亡魂啊!”
“你在世时性情软弱,若今日死后确有冤屈含恨,请托梦告诉我,兄弟定当为你伸冤报仇!”
他随后将酒洒在地上以祭奠亡兄,又焚烧了纸钱冥物,声泪俱下地放声痛哭。
他的哭声凄切动人,令两旁邻居无不感到心酸凄凉。
而那妇人则在一旁假装啜泣。
哭毕,武松与衙役吃完了摆放的酒菜,又铺了两条席子安排过夜。
衙役睡在中门旁,武松则睡在灵床前,而妇人则回楼上独自休息,并锁上了房门。
约摸到了三更时分,武松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转头看了一眼衙役,只见那人鼾声如雷,睡得跟死过去一般。
武松轻轻起身,望着灵床前的琉璃灯火,只见灯光忽明忽灭。
他侧耳倾听,听得更鼓敲响三更三点。
武松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道:
“我那哥哥在世时懦弱无能,如今死了,竟还无法见得分明冤情!”
他话音未落,只见灵床下忽然卷起一阵寒冷的阴风。
这冷气来得异常诡异:
但见——
无形无影,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盘旋如怪风,直透肌骨冷;
凛冽若煞气,沁入心头寒。
昏昏暗暗间,灵前灯火骤然暗淡;
惨惨幽幽里,墙上纸钱纷乱飞散。
忽而似藏毒鬼隐现,忽而如引魂幡飘动不定。
那阵冷气逼得武松寒毛直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从灵床底下缓缓爬出,声音凄凉地叫道:
“兄弟啊,我死得好惨啊!”
武松想看清楚,却因灯光昏暗,看得不甚真切,正要上前再问时,那冷气忽然散去,人影随之消失不见。
武松心中一惊,一时失力,跌坐在席子上。
他回头看衙役,见他依然鼾声如雷,似全无所觉。
武松沉思道:
“哥哥这一死,分明有冤情未雪!”
“刚才他想告诉我,却被我的阳气冲散了他的魂魄!”
他默默思忖,决定先不声张,待天明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