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的嗓音苍白而无力,如坠入冰窖中。
宇文霁拍了拍被飞溅的血迹弄脏的袖袍,抬头时,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笑道:“阿渊,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不让人杀了你的母亲,她便能平安带着你逃出苍夜城吗?你应当感谢我,是我给了她一个痛快,否则落入宇文琨手中,便不只是一刀了结那么简单了!”
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沉寂得如同死狱一般,时渊只觉得这声音从遥远的虚空传来,渐渐模糊不清。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记得宇文霁先前回的那一句“是”。
“你杀了她,就该死!”
风驰电掣间,只见面前一道黑影闪过,时渊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颈间一凉,宇文霁垂眸去看,只见一根细到几不可察的银丝一左一右被人拉开,抵在了他的颈间。
脖子上很快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可就在时渊即刻要下狠手将他脖子拉断时,宇文霁缓缓勾起了嘴角,狭长的眸子折射出森森寒光。
一松手,整个骨灰盒径直砸了下去,沿着玉阶滚落,发出极其响亮的碎瓷声音,而里面灰白的粉末撒了一地。
时渊瞳孔骤缩,如冰塑一般呆滞。
趁着这一会儿的失神,他被宇文霁推开滚下台阶。很快,四周围了乌压压一圈穿戴戎甲的人。
“不……”时渊心中心中绞痛,丝毫顾忌不上被摔得剧痛的身体,一点一点朝满地洒落的东西爬去。
它们沾在他手心里,衣袖上,被微风吹得胡乱飞舞,渐渐不知所踪。
“不!!不——”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眼睛迷糊了,布满了恐怖的血丝,眼神空洞又迷茫。
他拼命去收拾剩余的残渣,去追捕被风带走的每一粒沙尘。碎瓷片扎进他的手心,鲜血淌了一地,他丝毫不觉。
如今这般,更像是个无措的孩童。
“怎么办……怎么办……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