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话说金桂听了香菱的话,脖子一扭,嘴唇一撇,从鼻孔里轻蔑地“哧哧”哼了两声,拍着巴掌冷笑道:“菱角花哪有什么香味?要说菱角花有香味,那那些真正的香花又该怎么说?这说法真是荒谬至极!”香菱赶忙解释道:“不只是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过它们的香味和一般的花香不同,要是在宁静的白天、寂静的夜晚,或者大清早、深半夜,细细去品味,那股清香比很多花儿的香味都好闻呢。

就是菱角、鸡头米、苇叶、芦根这些,得了风露的滋润,那散发出来的清香,能让人感到神清气爽。”金桂不依不饶地说:“照你这么说,那兰花、桂花的香味反倒不好了?”香菱正说得兴起,一时忘了金桂的忌讳,接口道:“兰花、桂花的香味,又不是其他花的香味能比的。” 话还没说完,金桂的丫鬟宝蟾急忙指着香菱的脸,大声说道:“要死啦,要死啦!你怎么直接叫起姑娘的名字来了!”香菱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赶忙赔着笑脸道歉说:“一时说顺口了,奶奶您别计较。”金桂笑着说:“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

只是我觉得这个‘香’字不太合适,想换一个字,不知道你服不服?”香菱赶紧赔笑说:“奶奶您这说的什么话,如今我这一身一体都属于奶奶您了,您要换个名字,哪还用问我服不服,我怎么敢当呢。奶奶您说哪个字好,就用哪个字。” 金桂笑着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只怕姑娘会多心,说‘我取的名字,反倒不如你?你才来了几天,就敢反驳我的决定了’。”香菱笑着解释道:“奶奶您有所不知,当初买我来的时候,原是给老奶奶使唤的,所以是姑娘给我取的名字。后来我开始服侍爷,就和姑娘没什么关系了。

如今又有了奶奶您,就更和姑娘不相干了。况且姑娘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为这点事生气呢。”金桂说:“既然这么说,那‘香’字确实不如‘秋’字合适。菱角和菱花都是在秋天盛开,这可比‘香’字更有出处和含义呢。”香菱说:“那就依奶奶您的意思吧。”从这以后,香菱就改名叫秋菱了,薛宝钗对此也没放在心上。 薛蟠这人天性就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的。如今娶了金桂,又看到金桂的丫鬟宝蟾有些姿色,举止轻浮可爱,就经常借着要茶要水的机会,故意去撩拨她。宝蟾虽然心里明白薛蟠的意思,但因为害怕金桂,不敢太放肆,总是要看金桂的脸色行事。金桂也察觉到了薛蟠的心思,心里盘算着:“我正想找机会整治香菱,一直找不到借口,现在他既然看上了宝蟾,那我就把宝蟾让给他,这样他肯定会和香菱疏远,等他们疏远了,我就可以趁机整治香菱了。

到时候宝蟾还是我的人,也比较好控制。”主意打定,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动手。 这天晚上,薛蟠喝得微微有些醉意,又让宝蟾给他倒茶。薛蟠接茶碗的时候,故意捏了宝蟾的手。宝蟾假装躲闪,急忙缩回手。两人这么一失误,只听“豁啷”一声,茶碗掉在地上,茶水泼了薛蟠一身一地。薛蟠有些不好意思,假装责备宝蟾没拿好。宝蟾则说:“是姑爷没接好。”金桂冷笑道:“你们两个人的样子,谁还看不明白。

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薛蟠低头笑着不说话,宝蟾红着脸出去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金桂故意把薛蟠赶到别的地方去睡,说:“省得你见了宝蟾就挪不动眼。”薛蟠只是赔笑。金桂又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别偷偷摸摸的,没点男子汉气概。”薛蟠听了,借着酒劲,跪在被子上拉着金桂的手,笑着说:“好姐姐,你要是把宝蟾赏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要我去弄人脑子来给你,我也去。”

金桂笑着说:“你这话可真不通情理。你要是喜欢谁,说清楚了,就收进房里,省得让别人看笑话。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薛蟠听了这话,高兴得连连称谢。这天晚上,他对金桂百般奉承,极尽讨好。第二天,薛蟠也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和金桂厮混,胆子也越来越大。 到了下午,金桂故意找借口出去,给薛蟠和宝蟾创造机会。薛蟠见金桂走了,就开始对宝蟾动手动脚。宝蟾心里也明白薛蟠的意图,半推半就的,两人眼看就要成其好事。

没想到金桂一直在暗中观察,估计他们到了难解难分的时候,就把丫头小舍儿叫了过来。这个小丫头是金桂从小就使唤的,因为她自幼父母双亡,没人照顾,大家就叫她小舍儿,平时专门做些粗活。金桂故意单独把她叫来,吩咐道:“你去告诉秋菱,到我屋里把手帕拿来,别说是我让你去的。”小舍儿听了,就直接找到香菱说:“菱姑娘,奶奶的手帕忘在屋里了,你去取来送过去,好不好?”

香菱最近一直被金桂刁难,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正想尽办法讨好她。听了小舍儿的话,急忙去金桂房里拿手帕。没想到正好撞见薛蟠和宝蟾在亲昵,一下子闯了进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转身躲开。薛蟠觉得自己和宝蟾的事已经得到了金桂的默许,除了金桂,谁也不怕,所以连门都没关。现在见香菱撞了进来,心里也有点惭愧,但也没太当回事。可宝蟾平时最是要强好面子,现在被香菱撞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忙推开薛蟠,跑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说薛蟠强奸她、强迫她之类的话。 薛蟠好不容易哄得宝蟾愿意顺从他,却被香菱坏了好事,心里的一腔欲火顿时变成了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香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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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容香菱分辩,追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时候跑来干什么,像个游魂野鬼似的!”香菱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跑开了。 薛蟠再去找宝蟾,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于是心里更加恨香菱,不停地咒骂她。到了晚饭后,薛蟠又喝得醉醺醺的,洗澡的时候水稍微热了点,烫了脚,就说是香菱故意害他,光着身子追着香菱踢打了两下。香菱以前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和苦,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暗自悲伤埋怨,然后各自走开。

这时,金桂已经偷偷跟宝蟾商量好了,让薛蟠今晚和宝蟾在香菱的房里成亲,却让香菱过来陪自己先睡。一开始香菱不肯,金桂就骂她嫌自己脏,又说她是贪图安逸,怕夜里伺候人辛苦,还骂道:“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主子,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人霸占了去,又不叫你过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我逼死?”

薛蟠听到金桂这么说,生怕宝蟾的事情就此黄了,赶忙又跑过来骂香菱:“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再不去,我可就要动手打你了!”香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抱着铺盖来到金桂房里。金桂让她在地上铺了睡觉,香菱无奈,只能听从命令。刚刚躺下,金桂就喊着让她倒茶,一会儿又让她捶腿,就这样一晚上折腾了七八次,根本不让香菱安稳地睡上一会儿。而薛蟠自从得到了宝蟾,把她当成珍宝一样,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不顾。

金桂心里暗暗恨道:“先让你快活这几天,等我慢慢收拾你,到时候可别怨我心狠!”她一面强忍着,一面盘算着整治香菱的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月,金桂忽然又装起病来,说自己心疼得厉害,四肢都不能动弹。请了医生来治疗,却不见效果,大家都说是香菱把她气成这样的。折腾了两天,忽然在金桂的枕头里发现了一个纸人,上面写着金桂的生辰八字,还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和四肢骨节的地方。众人一下子慌乱起来,把这当作一件大新闻,赶紧跑去告诉薛姨妈。 薛姨妈一听,顿时手忙脚乱,薛蟠更是乱了阵脚,立刻就要拷打众人,找出是谁干的。

金桂却笑着说:“何必冤枉大家,大概是宝蟾用的镇魇法吧。”薛蟠说:“她最近没多少时间在你房里,何苦冤枉好人。”金桂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难道是我自己不成!虽然还有别人,但谁敢进我的房间呢?”薛蟠说:“香菱天天跟着你,她肯定知道,先拷问她就清楚了。”金桂冷笑道:“拷问谁,谁会承认呢?依我看,就装作不知道,大家都别再提这事了。反正治死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可以再娶个更好的。要说凭良心,不过是你们三个都嫌弃我一个罢了。”说着,便痛哭起来。 薛蟠被金桂这一番话激怒了,随手抓起一根门闩,气势汹汹地找到香菱,不由分说就对着她劈头盖脸地打起来,一口咬定就是香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