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雅吃惊地打量着她:“你…也是…”
她问不出口,姑娘却答得非常爽快:“对,我也是来刮宫的。”她反过来打量着刘梦雅,“看样子,你还是第一次来的吧?没关系,不用那么紧张。就是开始刮的时候有点痛,捅进去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冰凉。你要是确实怕痛,就叫她们打一针麻醉针好了。不过,最好还是别打麻醉针,因为我们这些人,手术一完就得自己走开…”
“你像是以前做过?”
“这是第三次了。”姑娘突然蹙起双眉,“他妈的,都说搞的多就不怀孕,都是那些鬼男人为了自己舒服骗我们的…”
刘梦雅见她越说越下流,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惹她开口。
她却像决了口的堤围,想堵也堵不住;“这些臭男人,就凭有那么几个臭钱,把我们整的够苦,我就不信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他可以整大我的肚子,整得我满身是病,我为什么就不能整得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你别笑,你以为我是在车大炮呀?我已经整倒过两个人了,一个老婆哭死哭活闹着离了婚,房子儿子都不归他;一个和我正在搞着被公安局当场抓住,我老帐新帐全给翻了出去,结果他的局长也当不成了,党员也给撤了、老婆气得上了吊…....”
她说着,似乎牙齿都在格格响。
刘梦雅实在不敢再听下去,她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得上一下卫生间。”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刘梦雅走进去,立即被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味道呛得皱起了眉头,她推开一个坐厕的门,吓得当场退回了三步,坐厕的下水道大概被堵死了,厕盆里盛着的全是腥红的血。她又去推另外一扇门,门在里面拴着推不开。她本来只是小腹有点坠坠的,并没有多少的紧迫感,刚刚被那么一吓,更没了什么异样的感觉。可她不愿意立即回到那个她认为是患了“迫害狂”症的年轻女人身旁去。她徘徊着走了两个来回,后来干脆就倚在窗口上。窗门是茶色玻璃的,关着,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却可看见外面,她看到窗户正对着的是一座人工花园,刚刚过去不久的那场暴雨,打落了许多的花瓣和绿叶,只有一两枝等待开放的玫瑰,在顽强地摇晃着蛋黄色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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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头发被人扯了一下,令她吓了一跳。
“哎呀!我以为是白头发呢!原来是你的头发在发亮啊。”是那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刘梦雅的身后,她说,“轮到我了,医生已经通知我做准备,得把大小便排除干净。”边说边转身走进厕所。
刘梦雅匆匆地走出厕所,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她的后面,又来了三个没有丈夫作陪的女人,也都很年轻。刘梦雅没有同她们打招呼,只是低着头,等待着那个可怕的时刻的到来。她的位子已经被推进到靠近手术室门口的地方。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可以辨得出就是刚刚还在说着不要紧的那个已经做了三次人流的姑娘。她的心颤栗着,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
“23号、23号!”手术室的护士探着头喊。等到她叫到第四次的时候,刘梦雅才应了一声“到”。护士不大高兴地说,“你是不是耳背?上厕所去,把大小便排除干净!”
刘梦雅机械地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啊!我刚去过厕所了。”
“那进来吧!”护士说。
这时,手术室里走出来另外一个女人,刘梦雅刚与她擦身而过就听到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慢点慢点!”刘梦雅摆过头,看到那个男人已经扶着了她,正在替她慢慢地擦着脸上的汗。刘梦雅的内心立即涌上一个念头:这时,要是有个丈夫在身边多好!跟着便闪过了卓玛妹的形象。她眼睛一闭,差点跌倒,赶紧伸手扶住门框。
“不用紧张!”护士安慰着她,等她走进手术室,旋即把门关了。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个房间,分别为两个手术室,
厅是待术者或者是术后者的临时休息室,放有两张皮床,一对沙发。
护士让刘梦雅在沙发上坐下,还给她倒来一杯开水:“喝口水,冷静一下。”待了一会儿,她端来一个打开装满手术工具的铁盒子,问,“要不要打麻针?”
刘梦雅摇摇头,心里直发怵。她又听到左边室里有阵阵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