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是思南桐花人,行二。”
卫亦舒只听过他曾寥寥几句讲尽了人生起伏,也曾听侯府的老人说起过他们夫妇二人很是恩爱。
卫朝安一向是温和淡然的,漠然中带着冷情。
即便是面对着卫斯渺和卫斯越兄弟二人,都是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与不在意。
唯有此刻,他的眉眼带了些痛色与凄凉。
“我在思南逗留,她便约我一同去射猎,牵着马行走在金灿灿的银杏林里。”
“我终究对不起她。”
卫亦舒静静听着,直到他说完了,方才道“我会的。”
卫朝安转过头看着她,眸色复杂到她难以辨认。
看了许久,他突然弯着腰用力的咳嗽着,几乎要将自己的心肝肺都咳出来。
“多谢你。”
她太年轻,也太顺遂,缩在了壳子里,如同漂浮在碧海晴空中的小船,不懂得卫朝安今日的‘临终前言’早已提示了她的未来,不懂得平静无波后面的巨浪有多么的骇人。
卫朝安不再留她,第一次目送她下山。
她心中不安,回过头看他,只看得见他空荡的僧袍下病弱已极的身躯,还有他古井般幽深的眸光。
看了许久,她还是转过头慢慢往山下走去。
她没有回去,直接去买了纸钱香火等物去了这个早逝的女人的墓园。
卫家有自己的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卫朝安亲自将她安排在这个独立的山上,甚至做了一个墓园。
山清水秀,并不吓人,反倒是不知什么缘故,墓园中还有枯萎了的没有被打理干净的花草藤蔓。
守墓人是个老人,见她面容秾丽,身着华服,估摸着年纪,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卫女郎,您来了。”
卫亦舒提着一篮子东西,向他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守墓人极恭谨的将她引到于兰春的墓碑前。
“郎主许久不曾过来,这里的枯草也就多了些。”
她放眼看去,才发现不止是墓园的进口有许多枯枝,就连墓碑上都缠着几根干枯的藤蔓。
守墓人拿了工具将那些枝叶都拨扫到了一边,又将墓碑前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来。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我母亲……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守墓人先她一步跪在了墓前,磕了三个头,方才道“这名字还是郎主亲手刻的。”
于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