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依旧瞪着赤红的双眼,随后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我冲动了!”
“放开我吧,老七……谢谢!”
这声谢道的很郑重,不只是那天我阻止了他在老爷子灵前发飙,还有之前我费尽心思给大家想的未来和出路。
我松开了手,轻笑了一下:
“当年可是说好了,咱们兄弟七人互帮互助,相互扶持,不应该道谢的。”
“特别是,谢我……”
大哥恢复了沉默,手上的动作仍旧很缓慢。
“大哥,她是长辈,咱是小辈,不管怎么样,不应该咱们去斥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也这样,你不记得我姨夫那个损样了吗?”
“话只能说到这,你自己一定得沉稳!”
我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大哥却一直一声不响。
按照镇上的习俗,老人过世要在家里停三天,然后再出殡。
这三天,外面会一直摆着流水席,给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表达谢意。
还会请戏班子,搭建戏台子,唱一些悲伤的曲目,表示对老人的不舍。
这些都是镇上的习俗,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过。
很多地方的习俗也是一样的,有人说越是热闹,越是代表能让老人走的安心。
大年初四的一早,张家大伯那一辈的亲人扛着棺椁,我们这一辈的人跟在棺椁后面,再往后是一些老爷子门生旧故,和邻里邻居。
送葬的队伍很长,直奔火葬场。
路程不近,需要先把棺椁放在了一辆小货车上,送葬的人坐在后面的清一色的黑色小轿车车队里。
到了火葬场附近,才会重新下车,抬着棺椁进去。
车队在距离火葬场几百米远的位置缓缓停下,依旧是张家大伯他们扛起棺椁,走进了火葬场的大门,后面的人也都下车跟随。
家属在炉前看了老人最后一眼,做了最后的告别后,老人的遗体被缓缓推入炉中。
老人的子女、儿媳、女婿都在哭嚎着,只是这哭嚎声有谁是真,又有谁是假?
大哥张鸿带着金纸叠成的元宝、金块去了焚烧处,连同我们穿的孝衣都付之一炬。
人死如灯灭!
几个小时后,张家大伯他们带着棺椁去了祖坟,我们几个带着前来吊唁的宾客回了家。
那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还剩最后的一顿答谢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