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朝着不时瞅向自己的村支书笑骂道:“老子脸上长花么?你个老家伙盯得让人心头发麻?敢情老子是个大姑娘?”
苏越战正使劲扛起一根横梁,笑嘻嘻地说:“苏越文这个老色痞,不晓得村上多少留守妇女被祸害过?”
苏越文愤然骂道:“滚球你的,老子行得正走得端!”
江宁跟苏越战哈哈大笑,笑声传得很远。
处理完毕苏老汉家宅基地上杂物,三人坐在屋前石阶上,稍作歇息,待会儿就去村公所,看望受灾老人。
江宁在旁边枯草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机,边拨号码边凑过脑袋,点燃嘴上香烟,深吸一口,重重吐出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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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传来懒洋洋一声回应:“喂,哪位?”
“我,江宁。”
“哦,江书记,有何吩咐?”
“王辉院长,请你马上组建四支医疗救援队伍,今日上午分别赶赴桉树村、许家坳村、野石村、毛桃村,立即开展伤员救治工作。”
“江书记,目前乡卫生院未接到县卫生间的安排。”
“王辉院长,你是横山乡医院,不是嘉州县医院,理当为横山人民服务,尤其在抗击雪灾的关键时刻,更应该挺身而出,在乡党委、政府统一指挥下,积极开展医疗救援工作,确保百姓生命安全。”
“呵呵,江书记,我也为难啊,毕竟乡卫生院是垂管部门,主要听命于县卫生局安排,还望您理解。”
江宁蓦然提高声音,朝着手机吼道:“我理解个球!你以为我在央求么?王辉同志,我告诉你,这是命令,是命令!”
对方无声无息挂了电话,空留一阵嘟嘟忙音给党委书记。
江宁脸色铁青,双手颤抖,哆嗦着嘴唇问道:“老苏,乡卫生院还有谁能牵头?有没有讲政治的副院长?”
苏越战轻声回答:“李小青不错。”
随即,江宁站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主持嘉州县政府工作的常务副县长邹不一的手机。
苏越战叹息一声,碰碰苏越文的膝盖,压低声音说:“王辉完蛋了。”
村支书苏越文气愤道:“他娘的王辉早就该下课了,我村赤脚医生摔断腿,当天晚上抬到乡卫生院,非要求缴纳两千元的住院费不可,奶奶的,咱们当时怎么会身上带钱呢?无论咋说,那厮都不同意。最后,我只好去找苏绣老婆君君老板娘借资两千才了事,想起就想骂娘!”
江宁双手插兜,慢吞吞走回来,一脸平静地说:“走,我们去村公所。”
党委书记自顾自朝着小路走去,乡社服办主任和村支书赶紧紧随其后。
一个电话,经过层层传达,最后来到乡卫生院。
还躺在寝室被窝里的王辉,推开依偎身边的小护士,握着座机话筒的右手微微颤抖,两眼冒出仇恨的目光。
从现在起,他不再是横山乡卫生院长了。
“江宁,你娘的,太绝情啦!”
这位中年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哀嚎,继而面如死灰,无奈地垂下脑袋。
与此同时,电话通知任命为横山乡卫生院院长的李小青从一片云里雾里清醒过来,当即组织医生护士,参加全乡雪灾医疗救援。
十分钟后,走在路上的江宁,接到刚就任的乡卫生院院长来电,只回了一个字:“好!”
党委书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嘴上喃喃念叨:“我不是诸葛亮,也没诸葛亮那样的本事,当然我等不到也不敢等失了街亭,所以,我无泪,也不用流泪,定要斩了马谡,否则,我愧对横山百姓!”
苏越战偷偷瞅了瞅前面那人的侧脸,朝着苏越文暗暗竖起大拇指,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身上,飞雪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