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捱到了第三天傍晚,天上忽然扬扬洒洒飘起了雪花。侯临担心雪下得久了会淋湿仓房边上堆放的干柴,正亲自带人往干柴堆上罩放毡布,有军士来报:“洛阳派人来巡视仓房,请将军回营见面。"
“来的是谁呀?"侯临一边指挥军士往柴堆上蒙着毡布,一边问道。
“为首的自称姓何,是大公子手下的从事。"
军士所说的大公子是侯鉴的长子,现为洛阳留守主将侯敞。
侯鉴听说是侯敞派来的人,寻思着或可向来人打探打探眼下的战局,形势,便撂下毡布,随军士回到了营房。
营房内站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身后侍立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中年人见侯临走进房来,满面堆笑地拱手说道:"镇东将军帐前从事何曾参见将军。下官受大公子差遣,带人前来巡视仓房,此为令牌。"说着,双手捧上一面金漆令牌。
镇东将军是侯敞新近从长安获封的军号,大公子是属下对他私下的称呼,并且有令牌为凭。侯临听罢来人自报姓名,身份,自是对他深信不疑,客气地回礼问道:“何从事,你看要怎么个查法啊?”
自称是何曾的人答道:"随下官来的有二十几名计吏,就叫他们每人各核查一座仓房,将军以为如何?”
侯临来时已留意到营外站着二十多名文吏装束的人,便点头道:"就照何从事说的办吧。我派些军士为他们引路。何从事在此稍坐,我还有事相询。"
当下侯临指派了属下的军士为计吏们引路,带他们分别前往仓房核查囤粮数目,检视仓房安全情况,自己则留在营房向何曾打听起了洛阳城内的情况。
据何曾向他透露,贺崇的前锋主将陈山提眼下正率部自水陆两路向洛阳发起猛攻,并一度攻入了外郭,侯敞亲自率军奋力苦战,数度击退敌军,如今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
侯临听得十分紧张,攥着拳头问道:"单单据城死守并非上策,族兄麾下有二十几万兵马,为何不伺机对贺崇所部发起反攻呢?"
何曾看了看房内侍立的军士,端起茶碗啜茶不语。侯临会意,屏退诸军士,向前探着身子问道:"莫非族兄另有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