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有这玩意儿?”
泰尔斯十分不解,万分怀疑。
但与此同时,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小小地告诉他:
你当然有。
泰尔斯·璨星。
只是你不知道。
或者不想承认。
但你会知道的。
也终会承认的。
或迟或早而已。
这是你的命运。
费德里科面向窗外,看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久久不言。
“您也许没有。”
他轻声开口,语气复杂:
“但他肯定有。所以他会相信您的威胁,这就够了。”
泰尔斯没有马上回应,他看着费德里科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表情一变,醒悟过来。
是……这玩意儿啊。
“要是被他看穿了呢?”他怀疑道。
“一个弑父夺位,埋葬真相的家伙,如果他真有那玩意儿,”费德里科摇摇头,他回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决绝,“他就不可能看得穿。”
看着对方的样子,泰尔斯怔住了。
“告诉我,费德,”王子试探着开口,“你到底有多恨他?”
费德里科眉头一蹙。
“殿下?”
泰尔斯叹了口气:
“我是说,你是恨詹恩这个人,恨他的所作所为……还是恨,他拥有,而你没有的一切?”
詹恩的堂弟怔住了。
他张口欲答,却最终沉默。
“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殿下,”费德转过脸去,避而不答,“以此事拿捏詹恩,也许能有惊喜。”
泰尔斯凝视了他好一会儿。
“不够。”
“殿下?”
泰尔斯摇摇头,目光忌惮警惕:
“现在这座城里,对抗我的人已经不仅仅是詹恩了,还有他那装神弄鬼的疯妹妹。”
什么?
费德里科不解道:
“可即便俘虏了洛桑二世,希莱也未必能……”
“你离家这么多年,真的了解希莱吗?我是说,长大成人的希莱?”
费德里科顿住了。
泰尔斯想起某人扬言要跳艳舞以威胁詹恩的样子,不由出神:
“你知道她在乎什么,又不在乎什么,会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泰尔斯冷笑一声:
“不巧,我见过。”
而那是……你不想看见的。
“我理解殿下对她的愤怒,但过多地——”
泰尔斯举手打断他:
“你猜,当那姑娘这样旗帜鲜明地跟我对抗到底之后,翡翠城会起什么变化?人们又会怎么想?”
费德里科想要回答,却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泰尔斯冷冷道:
“对我而言,翡翠城有一个詹恩,就足够了。”
费德里科眼神一动。
泰尔斯靠回椅背,叹出一口气。
“所以,告诉我,费德,你们从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怎么进行的?秘科参了多少脚?还要杀多少人?挑动哪些人?”
费德里科抬起眼神,并不答话。
“那好,那我换个方式,除了科里昂,城里都有谁在暗中支持你们?谁知情,谁参与,谁默许旁观?洛桑二世本人知道多少事?又干了多少事?还剩下多少事?如果他被推出来指控作证,我要担心什么?如果他全盘托出,最糟会有什么后果?”
看见对方依旧不语,泰尔斯的语气越发不耐烦:
“是詹恩会反咬一口?还是你涉嫌教唆杀人?抑或是泰尔斯王子操纵黑幕力图染指翡翠城,脱裤不成反被操?更夸张一点,璨星王室不怀好意欲侵吞南岸领,赔了王子又折财?王国秘科如果暴露了,需要做多少事情来补救?一旦这里民怨沸腾,整个王国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费德里科忍不住反驳:
“殿下,您所担心的事情未免过于遥……”
但泰尔斯摆摆手,打断了他,神情无比认真:
“事实就是,詹恩是可预测的,但她不是,她是棋盘外的棋子,不走寻常路。”
费德里科明白过来:
“您是说,她没有‘那玩意儿’?”
泰尔斯点点头。
“所以我得早做准备,未雨绸缪,动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防止她再次给我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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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凝重道:
“在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掀翻棋盘之前。”
“怎么做?”
泰尔斯沉默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像詹恩一样。”
费德里科不由侧目。
“希莱再出人意表,也只是一个人,”泰尔斯仔细思索,“而我,我有一座城。”
“一座不听话的城。”费德里科皱眉补充道。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泰尔斯挑起眉头,“毫无保留的那种。”
费德里科“噢”了一声。
“那就是说,殿下您终于下定决心站队,按照复兴宫的意思,与我同盟了?”
泰尔斯在心底叹息。
你真的确定,复兴宫是你的同盟?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还没有,只是因为某个疯丫头的缘故,我迫于形势,不得不考虑考虑而已。”
但泰尔斯脚步一顿。
“而当然,那取决于你的态度,”他冷冷道,“以及詹恩的。”
费德里科闻言眼神一动:
“詹恩?”
“对,我这就去找詹恩,按照你的那一套,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泰尔斯沉思着。
如果他真有‘那玩意儿’。
费德里科眼前一亮。
泰尔斯把手按上门把:
“至于你嘛,什么时候想通了,喊他们找我。”
“我所知不多,恐怕无法让殿下满……”
“不急,慢慢考虑,”泰尔斯摇了摇头,“我听人说过,绞绳圈上的死亡,总是无比漫长。”
他回过头,目光凌厉:
“你有的是时间。”
费德里科捏紧了拳头:”殿下……”
“你说,要是知道他妹妹这么有出息,一出手就能翻转局势……”
泰尔斯没有理他,兀自转动门把,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詹恩还不得高兴上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