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圣念了声咒语,摇身一变,又变回蚂蚁,再次飞进中堂,停在正梁之上。只见那些没受伤的小妖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这时,突然有个小妖跳出来说道:“大王,他们见洞门被堵住,攻打不进来,看来是死了心,舍弃唐僧了。他们把假人头埋了,还弄了个坟墓。今天哭一天,明天再哭一天,后天哭完第三天,估计就该回去了。等打听到他们都走了,咱们就把唐僧拿出来,剁碎了,多放些调料煎着吃,香喷喷的,大家一起吃,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呢。”
又有一个小妖拍着手说:“别说煎着吃,还是蒸着吃更有滋味!”另一个小妖接口道:“煮着吃才好呢,还能省些柴火。”还有一个小妖说:“唐僧本就是个稀罕物件,再撒点盐腌一腌,能吃好久呢。”行者在梁上听到这些话,心中怒火中烧,暗自骂道:“我师父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居然这样算计着吃他!” 于是,行者立刻拔下一把毫毛,放在嘴里嚼碎,轻轻吹出去,同时暗自念动咒语,让毫毛都变成瞌睡虫,朝着众妖的脸上抛去。
瞌睡虫一个个钻进小妖们的鼻孔里,小妖们渐渐开始打盹,不一会儿,就全都睡倒了。只有那个老妖还没睡安稳,他两只手不停地揉脑袋、搓脸,还一个劲儿地打喷嚏、捏鼻子。行者见状,心想:“莫不是他察觉到什么了?再给他来一个!”说着,又拔下一根毫毛,依照之前的方法变做瞌睡虫,抛在老妖脸上,钻进了他的鼻孔里。两个瞌睡虫,一个从左边进去,一个从右边进去。那老妖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打了两个哈欠,也呼呼地睡倒了。
行者心中暗喜,这才从梁上跳下来,现出本相,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晃了一晃,金箍棒变得有鸭蛋粗细。只听“当”的一声,他把旁门打破,跑到后园,大声喊道:“师父!”长老说道:“徒弟,快来解开绳子啊!都把我绑坏了!”行者说:“师父别急,等我先打死妖精,再来给您解开。”说着,他急忙转身跑回中堂,刚举起金箍棒要打,又停住了手,心想:“不行,还是先把师父救出来再打。”
于是又回到园中,可刚到园子又想:“还是先打死妖精再救师父。”就这样来来回回犹豫了两三回,最后才蹦蹦跳跳地来到园子里。长老见他这样,又悲又喜地说:“猴儿,是不是看到我没受伤,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这样蹦蹦跳跳的呀?”行者这才走到跟前,解开绳子,扶着师父就走。这时,又听到对面树上绑着的人喊道:“老爷发发慈悲,也救救我啊!”长老停下脚步,对行者说:“悟空,把那个人也解救一下。”
行者问道:“他是什么人?”长老说:“他比我早一天被抓进来。他是个樵夫,说家中有年迈的母亲,十分想念他,倒是个孝顺的人。咱们就一起把他救了吧。”
行者按照师父说的,解开了樵夫的绳索,带着他和师父一起从后门出去,爬上石崖,跨过陡峭的山涧。长老感激地说:“贤徒啊,多亏你救了他和我的命!悟能和悟净现在在哪儿呢?”行者回答道:“他俩还在那儿哭您呢。您可以叫他们一声。”长老于是提高声音,大声喊道:“八戒!八戒!”那呆子哭得晕头转向,正抹着鼻涕眼泪,听到声音,说道:“沙和尚,是不是师父回家来显魂啦?是不是在叫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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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走上前,大声呵斥道:“你这笨蛋!显什么魂?这不是师父好好地来了吗?”沙僧抬头一看,赶忙跪在唐僧面前,说道:“师父,您受苦了!哥哥是怎么把您救出来的呀?”行者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八戒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举起钉耙,对着那座坟冢一顿猛筑,把坟掘开,挖出那颗人头,又一阵乱筑,把人头打得稀烂。唐僧见状,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它?”八戒气呼呼地说:“师父啊,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死人,害得我对着它哭了半天!”
长老说:“可多亏它救了我的命呢。你们兄弟几个打到他们洞口,吵着要我,想必是他们拿这颗人头来敷衍你们,不然的话,恐怕就把我杀了。还是把它重新埋一下吧,也算是我们出家人的心意。”呆子听了长老这话,便把那一堆稀烂的骨肉重新埋好,又堆起了一座坟墓。 行者这时笑着对师父说:“师父,您先稍微坐一会儿,等我回去把妖怪彻底除掉。”
说完,他又跳下石崖,跨过山涧,进入洞中,把之前绑唐僧和樵夫的绳索拿到中堂。那老妖还在熟睡,行者便把他的四肢像捆马一样紧紧绑住,用金箍棒把他挑起来,扛在肩上,径直从后门走了出去。猪八戒远远地看见,说道:“哥哥可真喜欢干扛着妖怪脑袋这种事儿!再找一个一起挑着,不更好吗?”
行者走到跟前,把老妖放下,八戒立刻举起钉耙就想打。行者赶忙阻拦道:“先别急!洞里还有些小妖怪没抓呢。”八戒说:“哥啊,要是有,就带我进去把他们都收拾了。”行者说:“一个个打太费工夫了,不如找点柴火,把他们一锅端,彻底断了这妖怪的根。”那个樵夫听了,马上带着八戒到东边的山凹里找了些破梢竹、败叶松、空心柳、断根藤、黄蒿、老荻、芦苇、干桑等,挑了不少,送到后门里面。
行者点上火,八戒扇动两只大耳朵,呼呼地扇起风来。大圣纵身一跳,跳到高处,抖了抖身子,收回了变瞌睡虫的毫毛。那些小妖这才醒来,却发现烟火已经四处燃起。可怜啊!没有一个能逃脱性命。整个洞府也被烧得精光,行者这才回去见师父。 师父听到老妖刚刚醒来发出的叫唤声,连忙说:“徒弟,妖精醒了。”
八戒走上前,一钉耙把老怪打死,老怪现出原形,原来是个艾叶花皮豹子精。
行者说:“这种花皮豹子精能吃老虎,现在还学会了变人。这次把它打死,才算是彻底绝了后患!”长老对行者感激不尽,然后爬上马背。这时樵夫说道:“老爷,往西南方向走不远,就是我家。
请老爷到我家,见见我母亲,让她当面叩谢老爷的救命之恩,然后再送老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