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的目光在木盒和密室入口之间来回移动。他的表情看似平静,但罗丝玛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们应该派人下去查看,"有人提议。
"不,"罗丝玛丽和维特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这里的一切都应该等待公会的正式调查,"戈特利布说,"现在,我们最好回去继续谈判。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或许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讨论。"
但随着众人转身离开,罗丝玛丽从时轮明镜中看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画面:月亮正在升起,而在钻石区的某个角落,青色的火焰正在静静燃烧。
返回会议厅的路上,罗丝玛丽的大脑飞速运转。父亲留下的木盒,突然出现的图纸,地下密室的入口,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
"你在想什么?"托马斯低声问。
"时机,"她说,"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在这场谈判期间?"
会议重新开始,但气氛明显不同了。各方代表表面上在讨论贸易条款,眼神却不时瞟向彼此。谈判桌俨然成了一个无声的棋盘,每个人都在计算着自己的步数。
"关于开普敦航线的提议,"维特重新开口,语气出人意料地温和,"东印度公司愿意考虑圣克莱尔商会的建议。但我们有个小小的条件。"
罗丝玛丽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我们希望能与钻石公会建立更深入的合作,"维特看向戈特利布,"特别是在某些...古老技艺的研究方面。"
戈特利布的表情纹丝不动,但罗丝玛丽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戒指。
"这个提议很有趣,"威尼斯使节突然插话,"但恐怕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罗丝玛丽,"毕竟,真正的价值往往在细节之中。"
罗丝玛丽感觉到木盒在轻微震动。通过时轮明镜,她看到威尼斯使节的袖口藏着一枚徽章,那上面隐约可见玫瑰十字会的标记。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她说,"与其讨论个别航线的控制权,不如建立一个更全面的贸易联盟。"
她展开一张新的地图:"从开普敦到安特卫普,从马六甲到威尼斯,我们可以构建一个完整的贸易网络。每个参与者都能获得相应的利益,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责任?"维特意味深长地重复这个词。
"是的,比如保护某些古老的传统,"她直视维特的眼睛,"确保它们不会落入不当的手中。"
会议厅里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商业谈判。
就在这时,布伦特通过铜戒发出警告:"月亮快到最高点了,而且......钻石区的火焰在扩散。"
罗丝玛丽看向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钻石区的灯火次第亮起。而在某些灯光的间隙中,她仿佛看到了青色的火光在闪动。
"让我们稍作休息,"戈特利布提议,"夜晚的安特卫普总是特别美丽。也许散散步能帮助我们理清思路。"
这是个信号。罗丝玛丽看着众人陆续起身,注意到维特和几个商人交换了眼色。
"我想去看看那个密室,"她对托马斯和莎拉说,"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她取出杰拉德的日记,轻轻翻开。在月光下,某些原本模糊的文字开始变得清晰。而那些文字描绘的,正是钻石区深处的一个秘密地点。
"父亲,"她在心中默念,"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夜晚的钻石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狭窄的巷道中,工坊的窗户透出忽明忽暗的光,钻石切割机的轮声依然不绝于耳。这里的工匠们习惯了昼夜不停的工作节奏,就像他们的祖辈一样。
"根据日记的记载,"罗丝玛丽指向一条偏僻的小巷,"应该是那个方向。"
她、托马斯和莎拉谨慎地前进,注意避开巡逻的卫兵。木盒中的钻石碎片震动得越来越剧烈,蓝光几乎要透过盒子射出来。
"小心,"布伦特突然警告,"我感觉到魔火会的气息。他们也在行动。"
确实,在某些阴影处,他们看到了青色火焰的痕迹。维特的人显然也在寻找着什么。
拐过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一座废弃的老工坊前。建筑看起来年久失修,但门上的雕花却异常精致——那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瓣的纹路与亚伯拉罕画像中的钻石切割图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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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罗丝玛丽取出钻石碎片,靠近门锁。碎片的光芒立即与门上的纹路产生共鸣,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某种古老的气息。
"我有个问题,"莎拉边下楼梯边说,"如果这个地方这么重要,为什么魔火会没有先一步找到这里?"
"除非......"罗丝玛丽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需要两样东西才能打开这里:钻石碎片和日记中的线索。而这正是父亲的安排——他把钥匙分成了两半。"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得多。错综复杂的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工作室,每个房间都摆满了古老的切割工具和图纸。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个圆形大厅。
"我的天,"托马斯倒抽一口冷气。
大厅的穹顶上镶嵌着数百颗钻石,在烛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而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切割台。
"这是1588年的工坊,"罗丝玛丽走近装置,"也是时光之钻诞生的地方。"
她举起那张神秘的切割图,终于明白了它的用途。那些特殊的符号不是装饰,而是一种古老的魔法阵。通过特定的切割方式,可以在钻石中注入时间的力量。
就在这时,木盒中的碎片突然飞出,悬浮在切割台上方。透过时轮明镜,罗丝玛丽看到一个惊人的画面:月光从穹顶的钻石阵中折射下来,与碎片形成某种共鸣。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他们是在等这个时机。当月亮升到最高点,穹顶的钻石阵会形成一个聚能法阵。"
"而这正是重铸时光之钻的关键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维特带着几个手下走进大厅,"感谢你为我们带路,圣克莱尔小姐。"
月光透过穹顶的钻石阵,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复杂的光影图案。维特的身影站在光影中央,几个魔火会成员分散在大厅各处。青色的火焰在他们手中跳动,映照出诡异的光芒。
"你一直在跟踪我们,"罗丝玛丽平静地说。
维特笑了:"不,是你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谈判、意外、甚至那张突然出现的图纸,都是为了引你来到这里。"
"因为你们需要这个,"她举起钻石碎片,"没有它,就无法完成重铸。"
"聪明,"维特赞许地点头,"不愧是杰拉德的女儿。可惜他临死前仍然固守着那些可笑的责任,否则也不会......"
"否则不会什么?"罗丝玛丽敏锐地抓住他的话尾,"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维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那台古老的切割装置:"每一代守护者都面临同样的选择:是遵循规则,还是打破枷锁?你父亲选择了前者,但历史给了我们改变的机会。"
他取出一个丝绒袋,倒出几块闪烁着微光的钻石碎片:"看,这些是我们多年收集的部分。只差最后一块,时光之钻就能重现人间。"
"然后呢?"罗丝玛丽问,"用它改写历史?"
"是拯救历史!"维特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1588年那场大火的真相吗?那不是意外,而是守护者们为了销毁时光之钻而造成的惨剧!数百名无辜的工匠,就因为他们掌握了切割的秘密......"
就在这时,托马斯突然开口:"等等,你说1588年......那是我外祖父......"
维特的表情变得复杂:"是的,托马斯·范德霍夫。你外祖父是当年最优秀的钻石切割师,也是那场大火中的受害者之一。而现在,你有机会为他讨回公道。"
托马斯脸色苍白,看向罗丝玛丽的眼神充满困惑。
"别听他的,"布伦特通过铜戒警告,"时光之钻的力量太过危险,没人能控制它的后果。"
就在这时,穹顶的钻石阵发出奇异的光芒。月亮即将到达最高点。
"时间不多了,"维特向前一步,"把碎片给我,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一切真相。"
罗丝玛丽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通过时轮明镜,她似乎看到了碎片中隐藏的记忆——1588年的大火,绝望的呐喊,时间长河中无数被改写的可能......
"你说得对,"她缓缓开口,"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她举起碎片,月光透过棱面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就在维特露出胜利微笑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所有人转身,看到戈特利布带着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入口。他们手持闪烁着金光的武器,胸前别着玫瑰十字会的徽章。
而在他们身后,威尼斯使节皮耶罗·康塔里尼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玫瑰十字会,"维特冷笑,"果然一直在暗中观察。"
"不只是观察,"皮耶罗摘下假发,露出一头银色长发,"我们一直在等待圣克莱尔家族的继承人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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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丝玛丽·德·圣克莱尔握紧手中的碎片。原来圣克莱尔这个姓氏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历史,"维特厉声说,"却不过是被困在过去的囚徒!时光之钻的力量本应该用来......"
"用来改变那些你认为不公的历史?"戈特利布打断他,"就像你试图改变1588年的大火,却导致1672年的惨剧一样吗?"
维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戈特利布继续说,"你已经尝试过一次。用收集到的碎片,打开了一道时间裂隙。结果呢?带来了更大的悲剧。"
罗丝玛丽通过时轮明镜,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1672年的安特卫普,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摧毁了半个城市。那不是自然灾害,而是时间长河被强行改道造成的后果。
"托马斯,"她转向仍在挣扎的助手,"你外祖父的死确实是个悲剧,但用另一个悲剧去复仇,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