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悠悠瞥了他一眼,“此情此景,你不想说点什么?”
“回陛下,央央说的,就是臣想说的。为人臣子,公理之下哪容得私情?臣范家是一脉相承的倔脾气,性子直又经常得罪人,唯独忠君爱国这一条尚可取,这点陛下您再清楚不过了。”
庆帝闻言没有说话。
他微微侧身,一旁内侍很有眼色的端来手盆方便其净手,直到净完手,他才随口喊了范闲起身。
最后,庆帝将视线落在依旧跪着的宛央身上,
“这种事,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该管的,既没有证据,就是诬告,念你尚且年轻又一心为君,此次朕且对你不做处置。
婚期将至,就回去老实绣你的嫁衣吧,也算是磨磨你这耿直性子。”
庆帝扔下手巾拂袖而走。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不知庆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今日这话父皇完全没听进去,那就该惩罚范央央了,最起码也得抄抄书、禁个足什么的;
可若说听进去了,对于这等有功之臣实不该训斥才是,更不该对老二一点不做调查;
如今表面将人训斥了一顿,实际却是让对方回去安心待嫁,甚至特地点明婚事照旧继续。这种情况下还要让俩人成亲,那究竟是接亲还是结仇啊?
*
庆帝面上斥责,内心却是极为满意。
他原先还担心女儿家心软,容易被儿女情长羁绊,如今看来,范建将人教得不错。
这范央央实力不凡,几乎能跟洪四庠媲美,又同范闲关系匪浅,尽管他对范家颇为放心,知道对方是坚定的保皇党,但不可否认终究也是有两分担忧在。
可今日经过范央央这么一闹,即便老二原先因着她那张脸和婚约对其有两分面子情,但此事之后,这两人再不可能会是同心同德的夫妻,范家更不可能会站队老二。
至于范闲…就更不会了。
横刀夺爱之仇,哪是那么好放下的?
宛央不在的这半年内,庆帝没少明里暗里试探范闲,终于确认对方的确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但他对范央央这个妹妹不可言说的心思,夜宴那天他也确是看得分明。
因此,庆帝除了无语加头疼外,倒没对范闲起杀心。
甚至过后想想,他还觉得自己当初赐婚老二和范央央这步棋走得甚妙。
当初因为范央央重伤,范闲险些同太子撕破脸;还因为这个范央央,使得他不喜欢林婉儿,连带着跟林相走得也不近;如今又是因为范央央,跟老二隔着横刀夺爱之仇,更是不会站位老二。
小主,
而这,不正是他想让范闲走的孤臣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