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恶皆狂,唯力牧忽于虚空处大吼: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木由视其朝己处相望,立知个中三昧。原是他两个一路尾随,大将心知,早叫其蔽面而行,乃因木由系公门中人,若是两相逢见,面皮上须不好看。
孙氏听呼间,一面自变,一面让洛滨仙子转其身形,各以旁人之相,别家之法,亦不持兵刃,不着仙衣,一个如林间饿虎,一个似潭中凶鹅,这个扮成泼皮,那个化作无赖,虽是徒手,仍发斗狠,一招一式,只往下三路去。未几,青牛等负痛,叫骂不已,悻悻而退。
他这厢数息救了熊罴,那力牧终不苦持,落泪感激。木由知其苦多,弗令下拜,乃问言道:“何必亲自执拘,擒亲子遭戮?”
将叹曰:“如非我去,则爪牙上阵,那时苦恶兵刃齐逼,吾儿称擒,命已太半矣!某不料得遇真君,知是天人,竟疑为丘貉,此勿见怪也!——当急之时,并无旁道,其实不敢以真君为十分可信,此豪赌也!”
孙氏虽闻他言不信己,也无嗔怒,乃相劝慰。女修忽道:“你等何故在此迁延?那小儿即死也!”
众人惊悟,才托熊罴,架上疾云,海内求医不提。
事毕,力牧于山中设席,相谢于孙、修及敖。木由心有孤愤,以青牛昔日在阴司便作威福,今年更岁转,莫说无进益,更卑劣了些,只是牵着大拿,便不好办。
那老官儿果真不知分毫?真君愈发愤懑,乃问力牧:“将军有从轩辕大帝定世之功,众皆奉雄,那数个区区小厮,何胆为难?莫非阁下持得珍宝,彼要劫了去?”
力牧拱手道:“盖因外域开灵之熊皆难避免,拘至暗牢,喂药吊命,细汲胆汁,百日可成,以为仙品贵珍,是那栾叶羹中一味料也!”
“阿也!”木由闻得“栾叶羹”三字,竟一时不能言,以己曾食之,竟致欢喜,今觉罪重也。
“栾叶羹,栾叶羹,却原来是天地的祸患!”警幻真君疾呼,“今若欲生灵得安,定要绝了这劳什子栾叶羹!”
三人听之,各有面色,敖氏暗喜,力牧惊愕,女修微忧,再无言语,只孙氏弗能自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