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他又头颅一偏,顿感头痛欲裂,却是那老龟飞起身子,用甲壳猛敲他的脑袋,口中怒骂:“你这猢狲,你的苍生之心哪里去了?望着血流如海,残杀盈野,汝难道片言不出吗?当真能安定自若吗?”
那木由摇了摇头,使出大力,才让这老怪安定下来。他心中但生两个疑惑,一是这龟公儿一向只看自家,不管旁的,一路钻营的,也是为了安身自如,何曾谈起过什么苍生为念?二是就算要叱问,也应找那定心主人,说他做什么?
他只得拱手言:“仅仅是幻像,又非实物,无需大惊小怪。再者,是那定心尊者任由战起,我等外人,未入斯境,又哪能干预呢?且看他如何应对,果真不能自已,总有法子对付,何必少见多怪?”
他话音才落,忽觉得自己说话变了口风,这老龟儿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曾经一句一称“老父”,现在则是左一个“大惊小怪”,又一个“少见多怪”,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龟公心急如焚,又张嘴曰:“你只说是那庄主作孽,就于自身无关了?常言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则内自省也。尔今见浩战如斯,纵使是虚影灵幻,难道就不能内自警醒些?”
少年见玄龟面色愠怒,也不知是何缘由,只觉得它突然变得身份古怪。
仅是似乎看了一时定心之行,仿佛自己也做了一次人天之主,隐隐间与旁人说话的口气都变了些样子,只听他沉默片刻,淡漠出语:“老父,我们还是接着看吧,莫要多说了。”
这两个便仓促结束了争论,细细观那大幕之中的新变,但见:
雄空赤焰俱冲强,
裂地奔流锁暴凉。
断彻人天纷六道,
齐呼高上定安常。
大战过后,弱者为了对抗强者求生,只能汇聚一处,凝作一绳,而这孤注一掷,如两玉相击,无一不碎。他们自然都希冀着那高殿之上静坐的定心尊者能够出来重新训服对立的一伙,订立新的秩序。
于是,庄主见火候已到,便推开大门,摇身现于尸骨遍地的荒野,在那纷争核心之处,自双方之间张开双臂,通天瀚力勃然涌出,缓缓而温顺地将那不可开交的两方向两边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