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始呀,你总算是来了,我这酒已温了多时,快快入座。”
陈宫拉着郝萌坐下,亲自为他倒上,双手捧到了眼前。
郝萌酒杯接过,却并没有喝下,上下打量着陈宫,眼眸中透出一丝猜疑。
今日,正是他与刘备约定,开城献降之日。
原本他已身在南门,打算瞒着陈宫,独自打开城门迎接刘备大军入城。
但在约定开城前的一个时辰,陈宫却忽然派人前来,声称摆下了酒宴,有要事与他相商。
郝萌权衡之下,便带着二十余名亲,前来了县府。
“不知公台先生忽然叫我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郝萌放下了酒杯,道出了心中疑惑。
陈宫跪坐下来,捋着细髯感慨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与你喝上两杯。”
“想当初兖州之时,咱们并肩而战,至今也快有十载了吧。”
“如今吕布已死,魏续侯成曹性宋宪四人,皆已成了一坯黄土,张辽高顺二贼又降了那刘备,就剩下了伱我两人。”
“寿春一战,咱们更是九死一生,逃过了一劫,一起来投靠了袁家。”
“现如今,又是你我二人,被困在了这下相城中,面临与当年同样的困境。”
“这般一细算,子始啊,咱们俩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感慨过后,陈宫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举杯道:
“就冲着这份同生共死的交情,咱们也得满饮此杯!”
陈宫这番话,无声无息间令郝萌深为触动,当即举起杯来,仰头一饮而尽。
“公台啊,照你这么说,咱们确实还是过命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郝萌抹去嘴角酒渍,拍着陈宫肩膀道:
“公台呀,连我这么粗鄙武夫都看得出来,那袁大公子是拿咱们当成了弃子,根本就不会来救咱们了,何况是你这么聪明的人?”
“他不仁咱们也不义,咱们何必再死守下相,为他袁家尽忠,咱就开城降了那刘玄德如何?”
郝萌想拉陈宫入伙。
原本他是不打算拉着陈宫降刘的,但陈宫适才那番叙旧的感情牌,成功的打动了他,令他在最后时刻改变了心意,决定拉陈宫一把。
毕竟他降了刘备,性命可保,到时候刘军大举一入,陈宫却就生死难料了。
陈宫却眉头微皱,明显对郝萌的这个提议不喜。
“当初寿春一战时,我可是向那刘备诈降过,结果却伪装成百姓,逃离了寿春。”
“子始你觉得,我今日就算是再降刘备,他能放过我吗?”
郝萌心头一震,方才想起陈宫还有这桩“黑历史”。
陈宫给郝萌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
“再者,袁绍击灭曹操,收取中原,一统北方已是板上钉钉。”
“介时袁绍挟北方百万雄兵南下,刘备就凭区区荆扬二州之兵,如何能抵挡得住?”
“袁绍一统天下,击灭刘备,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咱们先是投靠了袁家,若因贪生怕死就降了刘备,就算刘备不杀我们,将来袁绍灭刘之时,袁家会放过你我吗?”
郝萌身形一凛,蓦然间似乎被提醒。
但下一瞬,郝萌却苦着脸无奈叹道:
“你说的那些事,都是将来之事,只能将来再说了。”
“现下的问题却是,我们若不降刘,下相城破只在眼前,我们现在就性命不保!”
“与其考虑前来袁绍会不会杀我们,倒不如先降了刘备,保住当下的性命再说。”
话锋一转,郝萌接着又道:
“至于你当初诈降刘玄德之事,我相信以那刘玄德的宽仁大度,只要公台你这次跟我真的开城献降,立下一桩功劳,刘玄德必会不计前嫌!”
“公台呀,你不要顾虑太多,还是跟我一同降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