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我说,你可以一直依赖我。”虞棠斩钉截铁。
少年坐在病床上,目不转睛望着女孩,屏着呼吸生怕梦转瞬即逝。
可以一直依赖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吗?”顾祁存了大胆试探的心思,声音因为期盼轻颤着,被隐藏的很好。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她语气坚定。
“然后呢?总不能依赖你一辈子。”他是肯定句。
肯定了低入尘埃的他,够不到骄阳与月亮。
他说出这句话,虞棠迟迟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心像是悬在半空,逐渐跌入谷底般钝痛,顾祁知道他不过在痴心妄想。
少年别过视线,生怕看到虞棠过于坦荡的视线,更能刺痛他这个卑劣者的心,悲哀得寻找能名正言顺,占有她的证明。
“依赖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她拿不定顾祁现在什么感情,只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眼前少年,刚才还灰暗的眸子,在这时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与他隐忍克制的性格,完全背道而驰。
被这样直勾勾的视线注视,虞棠有些不好意思别开目光。
毕竟那视线里头,有什么炙热的,缱绻的,克制的火光窜动。
目光相撞间,虞棠害羞岔开话题:“假肢穿好了,我扶你去厕所吧?”
“没关系,我自己来。”
顾祁起身,伤口裂开疼得厉害,最后还是虞棠强硬扶着他,走到病房远处的厕所。
她停在厕所门口:“我不进去,你上完叫我,我就在门外等你。”
“嗯。”
淡淡的语气,如霜雪千年似得冷。
关上厕所门,他费力解决完决生理需求,才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
厕所顶灯很亮,他红得厉害的面容,伴随着起伏不定的呼吸,都在预示着他的激动开心。
一辈子吗?
她亲口承诺的,所以应该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吧?
幸福像是突然砸下来,从没获得偏爱的人,连偏爱来临时,都不知该怎么接受,第一反应心中却是怅然若失,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