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简单的转折词,像是打开了情绪泄洪闸。
“可是张家现在是个烂摊子啊!”
时似年猛地睁开双眼,眼眶因充血而泛红,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这个家伙还义无反顾地接受这个烂摊子?张家到底给了他什么?”
往昔零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回:年幼的小官被严苛的教习拎到练武场,小小的身影在飞扬尘土中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稚嫩肌肤满是淤青擦伤;
清冷的本家大院,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小官孤单的背影被拉得老长,周围寂静无声,唯有风声相伴,张家那些冰冷严苛的训练、自幼将他孤零零抛下的过往,桩桩件件都成了此刻戳心的利刃。
“深呼吸,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时似年双手握拳,指甲深陷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可一想到小官决绝走进密室、继任族长,全然不顾两人间曾有的甜蜜回忆,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噌”地又冒了起来。
“根本不行!”他嘶吼出声,像是宣泄着所有委屈与不甘。
下一秒,时似年身形一转,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满腔怒火,重重砸向一旁的墙壁。
“砰”的一声闷响,墙面簌簌抖落些许石灰,几道裂痕如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他的指关节也皮开肉绽,鲜血缓缓渗出,可身体的疼痛哪抵得过心里的伤?
时似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缓缓瘫倒在地,背靠着墙,眼神空洞却还喃喃自语:“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看得太松了,才导致他现在……出了这么个事。”话语里满是无力的自责。
过了许久,他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眼底涌动着一丝期许,轻声呢喃:“小官还是我的小官,不是吗?他们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性格,一样的眼神,只是重新熟悉回来罢了,一样的。”
他反复念叨着“一样的”,像是要用这笃定的语句说服自己,哪怕前路迷茫、回忆蒙尘,心底那点执念也坚决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