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回来前

如若它真的不再醒来,我的肉体又该去向何方?

风还在吹,而我却还是安静得像一具植物人,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我傻傻地坐在地上坐了有多久,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人提醒,我还真的反应不过来:我该走了!

我该走了?

是的,我该走了!

现在,我走在今天应该离开的人群中的第3个的位置上,在我的前面有两个女生。

我们已经有了本能的习惯:一种一听见指令就会立即蹲下的习惯。于是,刚走进正方形的房间里,我便蹲下了。

我是蹲下了,但是,我的裤子却在叫嚣着抗议,似就要被我的肉体给撑得皮开肉绽了一般。

现在,我周身的血液在罢工,就一小会儿的时候,它们便让我的腿麻得可以去直接锯掉了般而不会喊痛。

而痛这个东西,它是走来了呢?还是从来就没有到我这儿来过?

眼下,我的耳朵开始耳鸣,整个的像极了被装满水的气球。至于耳膜,仿佛也变成了一个隐形的水管,正水如泄闸似的一刹那,就灌满了我的整个脑袋。

现在,我的脑袋被灌得在一个劲儿地晃呀晃呀晃,犹如狂风里的柳枝条。

噢,不!

眼下,我这笨重的躯体又哪能去配用如此曼妙的语词?

有人来了,我感觉到有一道身影在向我逼近。

有人来了,我用500°近视的眼睛只能看见他说话的嘴在不住地一张一合。

来的人开始问我的问题,核实我的身份……

开始问我的问题,核实我的身份?

原来,所有的一切,即便是走过了四年,也依然可以让你秒回那个不堪回首的世界!

原来,这人世间的日子真的有一种过法叫度秒如年!

现在,我像个机械人似的活着,等待着。

但与机器人唯一不同的是我真的感觉到了冷,而且还冷得厉害。

反正那个冷比没有温度和热度的机械人还冰冷。

冷得我似乎掉进了大雪纷飞的冰窟里,似是被冻住了灵魂。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大吼了骂了一句鸡巴。

我看不清他骂人时候的表情,更不想去理会被骂的人的表情,我只是在专心开始打腹稿,希望上天眷顾我能一遍通过。毕竟一分钟的时间与4年的时间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何况外面还有1460天未见的亲人,正在用已流干了泪的眼睛和温暖如火的怀抱在等待着,等待着我用日日夜夜梦魂不到的身体去填满那些个黑洞啊。

终于轮到我了。

我听见自己在辗转反侧的叹息,叹息的声如倾盆大的雨,正在纷乱不息地砸在我身前的地面上,在杂乱无章的跳。

他问的问题,我犹如幼儿园小班的乖娃娃一样恭敬、向亮而整齐的回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因为,我只想赶快结束!

整个过程,倒是顺利得超乎我的想象!

甚至,在顺利结束正常通过时,我还不经意地嘲笑了自己的胆小如鼠。

当然,这种嘲笑如穿着裤子放了一个无声无味的屁一样,转瞬就消失于无形。

现在,我的身体开始一分为二了。其中的一半留在脚下踏着的土地之上,一半则飞上云霄化为了青鸟。

一秒两秒.......

现在,我的魂魄只想赶紧地飞跃这座让我生活了四年的孤岛,然后去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突然!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有一种死亡了很久的东西想在自己的血液里蠢蠢欲动。

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他们问我的那些个具体的问题,久已不用的大脑便如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趴了许久的苍蝇一样在经久不息地乱撞。

现在,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热了起来,如在高压锅里沸腾。

现在,面对他刁难的发问,我豁的站立了起来反问:我妈妈怎么你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了,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得到我说出去的声音依旧在抖,犹如竹筛子上的米。

我还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他,仿佛在给他画像。

而现在整个空旷的房间,安静得就像是沉陷在万米以下的深海。而我的心,却似站在万米之上的山巅,犹如一只癞蛤蟆一样在作全力的收缩。

.......

我的沉默,使他们用恼怒的声音说这个女的先不要出去了。

我可能是长期用了“袋装”飘柔洗发水的原因攒了足够的自信的缘故,才不加思考地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们说:那我就不出去了。

现在,我直接走到旁边的地上坐下,从容的抱住抖得快要飞起来的身躯坐着。

我走之后,后面剩下的人倒是进展得出奇的顺利,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如被催眠了的鸭子被赶着出去了。

.......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要怕!我如是安慰自己。

可是,我离自由就只有一墙之隔,自由就在一米之外的地方舞蹈且向我招着手。现在,自由见我坐在地上不动,仿佛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而就欲离我而去了般。

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开始夹杂了快感在体内横冲直闯。那恐惧,一会儿从脚底冲上头顶,一会儿又从头顶飞流直下三千尺到达我的脚指上,似在做蹦极。

突然!

突然,我有了快感,我感觉到自己很快活,而且是这4年来从未有过的快活。因为我开始找回了抗争。

现在,与我一同于今天可以离去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剩我一个人在地上,犹如一条搁浅的鱼。

我突然有点泪崩,怕在外面等待我的家人到了最后仍然看不见我。

如果等不到我,我不敢去想像那该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现在,有一丝后悔开始在向我不友好地袭来,袭得我急得蹦着站了起来去大声喊人。

不多久,过来了一个警官先生问我为什么还没有走?

随着那位警官先生的发问,我开始有点慌乱的解释着原因并不断重复着为了什么。

良久,对方平静的回答: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

我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正视了我的疑惑。

我真的该走了!

我没有带走“因为什么”“所以什么”和片言争论和争议!

现在,我踏过最后一道铁门槛,站在铁门之外的泥地之上,想去深深地呼吸着在无数小说和诗歌里所描述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自由的空气及泥地的生命之气。

可是,那些小说和诗歌却又一次欺骗了我,因为眼下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此,我不禁哑然而笑:因为若空气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在4年后的今天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还是以前的我!

走在旁边送我出来的人问我为什么要去与人争执?万一你今天真的出不来怎么办?

对他的问话,我只是听着,没有说话。站在我身边的人穿的仍然是那里的制服,我知道她是就在前一秒还有权利让我蹲在地上的人,现在却在对我示着好。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与以前的我真的可以不一样了!

因为,至少面对突如其来的示好,我做到了去冷漠的视而不见,且连最基本的微笑都舍不得给。

现在,终于走出了大门,我放弃了还在那里的她们在与我临别时对我的那些善意的多次叮嘱,还是回头看了看一眼我生活了4年的地方。

或许因为“是这个地方装了我,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它那外在的全貌”的缘故。

对此,我知道我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出于不甘。

走出大门后,紧接着的是一段长约150米的下坡。而这倒是有些跟治愈系说的道理一样如出一辙:人生之路,总是在大上坡之后会接上一段大下坡,上不容易,下又谈何容易?

但我知道那段下坡路的尽头站着我的家人,所以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想了,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冲下去。

越来越近了!

在还有20米的时候,我看见了弟弟和哥哥,我跑下去抱住了他们,他们跑上来抱住了我。

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居然没有眼泪,而他们确真的是红了眼眶.......

.......

人们不知道向北为什么要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一口气去说这么多?

但是,左三知道向北在准备什么了!

那么,向北他在准备什么呢?

向北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呢?

左三看了一眼向北后,把刚刚转向前方正在思考的双眼收回到向北身上,然后郑重地问了向北一句“你要正式宣告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