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聂允缓缓走到傅商言身旁,轻柔地从他手中接过那些纸钱,轻声说道:“要不先去睡会儿?你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面对聂允的关怀,傅商言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嘴唇轻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言儿......”聂允用近乎乞求般的语气轻声呼唤着傅商言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并让他安稳地坐在自己腿上。紧接着,她默默地拿起一叠纸钱,开始专注地点燃它们。火光跳跃间,聂允温柔地说道:“扛不住了,就睡吧,我在呢。”
或许是因为身心俱疲,又或许是悲伤已经彻底淹没了理智,傅商言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他那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仿佛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暂时逃离这残酷的现实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聂允轻柔地抱起熟睡中的傅商言,缓缓站起身来。就在这时,她看见瑾涯和莫晚舟正朝着这边走来。瑾涯走上前一步,对聂允说道:“我来吧。”
聂允微微颔首,随后便抱紧怀中的傅商言,转身朝着寝室的方向慢慢走去。
莫晚舟静静地走到瑾涯身旁坐下,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怕不怕?”
瑾涯转头看了一眼莫晚舟,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为什么要怕?倒是你,如果觉得心里发毛,不如早点回房歇息。”
其实,对于瑾涯来说,虽然他与那位首辅大人之间并无太过深厚的情感羁绊,但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与自己有所交集的生命就这样骤然消逝,心中多少还是会感到些许不适。
莫晚舟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不再说话,默默地拿起一些纸钱投入火中,一同为逝者焚烧送行。
首辅夫妻二人的葬礼定在了次日,这是先生精心推算过的。若错过了日子,要等十五日后才能下葬。现在根本不具备长时间妥善保存遗体的条件,所以只能选择于次日举行葬礼。
哐哐哐!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刚刚回到寝室、疲惫不堪的聂允才躺下没多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得一个激灵。与此同时,门外还传来傅瑶焦急且愤怒的呼喊声:“聂允,你给我出来!”
聂允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旁熟睡中的傅商言,见他并未因这阵喧闹而苏醒过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她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傅商言的怀抱中缓缓抽离出来,生怕动作稍大一点就会惊醒他。接着,聂允蹑手蹑脚地下床,快步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谁知,门刚一打开,一只手掌便如疾风般呼啸而至,狠狠地扇在了聂允的脸颊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聂允顿觉眼前金星直冒,脸上更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但此刻的她已然顾不得这些,傅瑶正用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聂允心里很清楚,傅瑶所指的正是傅文佩夫妇自杀之事。毕竟,当初傅文佩叛国通敌的消息就是由傅瑶亲口告知她的。原本傅瑶是希望聂允能够出手相助,护得傅文佩夫妇周全。可事到如今,局面却发展到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傅瑶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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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不是你还有谁?”傅瑶在赶回来的路上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觉得聂允就是自私的想保住傅商言,所以才让傅文佩以这种方式结束。
傅瑶大声的吼叫还是把傅商言吵醒了,只见他揉着发红的眼睛坐了起来问:“聂允,我怎么睡着了?”
聂允无奈的看了看傅瑶,朝傅商言走去,柔声安抚道:“你太累了,再睡会儿。”
“是谁在吵?”傅商言朝门口看去,只见傅瑶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便叫道,“小姨,你回来了?”然后想告诉她爹和娘都不在了,一想到他以后都没有爹娘了,就悲从中来,又忍不住的开始流泪。本来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了,现在又开始哭,聂允看着都心疼,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别哭了,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然后她又转头对傅瑶说,“三师姐,你先过去吧,我等下来找你。”
傅瑶大概也觉得这事在傅商言面前不好说,便转身出去了。
“言儿,言儿,你别哭了。”聂允看着他越哭越伤心,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的疼,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
“聂允,我以后再也没有爹娘了。”傅商言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诉。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聂允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把控住傅文佩,她之前也有过如果傅文佩死了,对大家都好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看到傅商言如此难过,她就后悔了。
傅商言知道不是她的错,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允,聂允......求求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忘掉这一切啊!”傅商言满脸痛苦地望着眼前的聂允,语气近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