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恩人!”宁儿跪在地上对着挚启不停磕头,眼中泪水直流。
“恩人?姑娘何意?”
挚启想要将她扶起,可体内经脉的伤势让他只是轻微的翻动稍许,就痛得他险些哼叫了出来。宁儿见状急忙从地上起身,将他放平躺了回去。
“恩人或许不记得了,但那天夜里正是你随意扔出的两个石块,便救了我们姐弟二人的性命!”
“石块?”挚启努力搜索着那时的记忆,猛地想起了什么。“你是陈家的幸存者!”
“小女子陈宁,拜谢恩人救命大恩!”
“陈宁!陈家大小姐!”
挚启惊讶的看着眼前满眼泪珠的女子,实在无法想象这位身处建康城画舫的歌女,竟然是七年前安仁县第一大家族的大小姐。而他当年的随手施为,尽然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
“零落至此,哪还有脸叫什么大小姐。”
“世事无常啊!”挚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令弟也在建康城?”
“小弟他……”
提到弟弟,陈宁眼中的泪水再也锁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七年前陈家被灭,年仅十六岁的陈宁带着弟弟侥幸逃生,几经辗转之后寄居在衡州一位远亲家中。虽然失去家族庇护的两人在亲戚眼中和下人无异,但能有片瓦遮身、糙食饱腹,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随着几个月后冯生成为修行者的消息传出,害怕惹事上身的亲人甚至没弄清冯家是否知晓他们的存在,便直接将二人扫地出门。
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另寻那些昔日对他们恭敬不已的亲朋。可这些人发现是陈家姐弟,还没等两人说明来意,就直接关上了大门。
走投无路之际,他们想起了远嫁江州的姑姑,尽管十六年的不曾出过衡州地界,但为了年幼的弟弟能活下去,陈宁毅然的朝着江州出发。
她在一位经常来往两地的行商指引下,选择了北上岳州,而后沿江而下直达江州的路线。期间经历了多少苦楚不消多说,最后来到岳州渡口时,她不得不将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首饰抵了两人的船资。
两人坐在甲板上第一次领略大江畔的美景,想着不日后就将抵达姑姑家,似乎一切都在趋于美好。
然而命运并不会怜悯悲苦之人。一对年少孤苦的姐弟,很快引起了船上有心人的注意。
就在客船即将抵达江州之时,几位禽兽般的行商以她弟弟性命相胁,趁着夜色强行侮辱了她。并且带着她们姐弟二人未在江州停留,而是一路东行来到建康城,卖入了秦淮河上的画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