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空洞而有些凶厉的眼神森然着轻道:“让我看看你有多么强烈的欲望去背弃没有庇护你的神。”
冰凉而恶心的气味传至口腔内。
我什么都没有再想起来过。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大概被洗胃了。
父亲坐在一旁剥兔子皮,发觉我醒了便抬起头问我,还想吃肉吗?
我想起生肉的口味,却怎么也无法以那种恶心与我所受的欺凌相较。这是生者所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听见空着胃袋时自己空虚难受的声音应允着。
父亲听着,一手拿着一盘熟透的肉块递向我,我这才发觉这是熟的事物……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撕咬着那个肉块恢复到剥兔子动作的父亲显露出一个极短暂、细微的笑容。
放弃吃素,改用我父亲的菜单不是一件容易事。
自吃生肉感染细菌入院洗胃后,第一个月的时间我便增重了二十斤到九十斤,已经到了这个年龄的正常体重。我开始跟随父亲打猎。
第二个月,又增重了十五斤。
第三个月,当他们再来找茬时,我把他们领头的孩子打死了。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那一天为何下了重手,不过在我被人制服后人群开始的交谈中,似乎也没有人给过我辩解的机会。
之后的生活活像个沙袋,甚至连沙袋都至少有破损漏光的一天。
醒过来打,打晕后醒。
简单重复,身体本能性地会在有任何生物靠近时后缩着。
似乎只是因为我打死了一个贵族。
只是……
连想法都沾染上自己和他们的血腥开始,那种感觉似乎旧难以打压了。像灼烫的呼吸,像源自地狱的火舌渐发吞噬了整个视野……
时间开始模糊。
从伤痕和伤痕之间连接的是旧的触感,正如现在一样。我掂起颈上的狼牙项坠,恍惚间那个把尸体一样的我扯下来的中年人似乎还在眼前般。
和他一起出现的,是所有死在我手上的人的面孔。
我轻轻站了起来,恢复力气之后轻而易举地把木牢弄了开来,看着些乎为木门塌陷声音惊醒睁开眼睛的老头,我的手向直拨来地上的火钳,扬手兼着其上的铜锈直刺得他闭过气去。
面对着他颈上渐渐浸染出的暗红血色,猛而在他喷张出的眼球前映射着我狰狞得近乎非人的面目。在那儿震颤着双手的我猛然一手将他的身形整个折到墙角里去,好让他死得更通透一些。
瞧,我都干了什么……
我看着他渐渐透析出血腥而被穿刺的咽喉,流动着而沸腾于全身的血液似乎从德洛斯人的基因里唤醒着那些东西。其实本来连挣脱的想法也没有的,我把手扶在额间,看着地上老头身周浸染开的血色像滚动的油滴一般凝固着。
其实喝了这碗汤,我也会杀了他。
“只是你讲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些不好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