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司里迪族人把河水之源称作“万物生”。并以此给族里的首领龙耶柏命名如此,就是要像真谛一样记住这个地方。
冰卢厝说:遥远的水,是生命华贵的装饰。他们打造精美的宫殿,竣工时,祭主堡珈珥说:“从最高的顶巅,冰卢厝的祭可以看见最辽阔的原初。”
图兰用高大的树木祝福,羽焰火用点燃的冰,盾马用吉祥的神话,仑陀用冥想。
还有许多族部用精致的语法、香果或歌声……得不到的东西,神秘力接近于神性。正是如此,各个族部都不愿提说箭河之源。恐于不慎的解词,销蚀了心里无名的敬意。
每次,当各族纷争,互相激辩的时候,就会指着箭河,说:道理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源头。
白昼,太阳的光在这儿总是立体的。光和影清鲜的对白,都是大自然点化风景的诗意。盛放的光芒昭着每一种动态鲜活的生机。
绿得发光的叶片,瞬间触光而绽的新花……摇曳微小枝干,仿佛唤醒古老尘泥中每一个受惊的灵性。
不愿相叠的草木,纷纷挣扎着接受被太阳点亮的欲望,怒茁蹙结着的一丛丛绿光。晕染着湿润蓬勃的空气,让整个空间在白昼的正午,焕然变作生动盎然的春天。
缥缈辽远的旷风,和大地熟稔的湿润风,在远远的廓边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与形态。对峙中错叠的锋面上,总会洒落间歇频落的骤雨。
骤雨爽朗消失,新粹的空气就会在廓线拱起一道光滑、鲜艳的彩虹。
彩虹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那里。随机造化的闪烁,仿佛身相不拘于法的神灵。
从那些锋面频生骤雨时,浮闪的电光和涟漪一样,震颤着如波气浪的雷霆,发出余韵不竭的雷鸣。意外地打碎——持久沉凝中静哑如山的静谧。
来自深邃地底温热的活水,发散缓慢上升的雾汽。水汽之辇还没有超越茂密的树丛,就已经被疯狂生长中摇曳的树枝和叶片粹尽了。
生动舒展的狭长草叶尖,缀着饱和的每一滴露锥,摇荡闪光。完整折射了天空中炽烈发白的太阳。偶尔,露珠一闪,光芒刺激足以让直视的眼睛目盲。
旷朗天野,无形放逐风的界限,带着多事诱掖的快感,让那些正午繁盛生出来的露珠,比清晨更加明亮和顽劣。
随风跃迁,转换调频、站立枝丫上欢鼓不累的节奏,好像一只只触风惊飞的珍珠鸟。
露,贲极无色,却折射了七彩的、滚圆的钻石质颗。看似温柔的浑圆,光似硎刃,带着一瞬佐杀不滞的飒意。
这些水润饱胀的露,从玲珑精致的完美形状,快要让味觉同化掉视觉,让看见那些痕迹的人,品尝甘甜新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