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之前,司律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父亲是玄门第一世家的家主,温和而威严,母亲端庄优雅,温柔贵气,两人都十分疼爱唯一的孩子司律。
司律自己也是个能满足家长所有虚荣心的孩子,长得好看,从小就聪明,彬彬有礼,文静稳重,其他同龄小孩还在为了得不到的玩具大哭大闹时,他已经能熟练地施展一些简单术法了。
甚至一些十二三岁的大孩子,都远不如他。
司律优秀得一骑绝尘,父母对他可谓是无比溺爱,司律有一点不舒服,父母都会扔下客人,迅速赶来。
但这样的幸福在六岁时戛然而止。
近几个月频繁失眠耳鸣的司律,在六岁生日当天上午陡然病倒,头痛得仿佛有一双手在一点点撕开他的颅骨,耳边全是混乱不清的奇怪呓语,司律连惨叫都叫不出声,想昏厥,却又在极度痛苦中硬生生保持着清醒。
好在这份痛苦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司家太叔祖司昀迅速赶到,手掌在司律额头轻轻一拂,司律便昏了过去。
昏睡过去的司律被安置在床上,司昀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惨白的小脸。
很快,司淮夫妇赶来了。
看见坐在床边的老祖,夫妻俩吃了一惊,赶紧躬身行礼。
“见过叔祖。”
“嗯。”司昀随意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废话,“司律的天赋已经压制不住,我该带走他了。”
夫妻俩顿时愣住。
其实早在司律出生那年,许久不回司家的司昀也回来过,告诉他们关于天赋一事。
原本司律应该在周岁之后就被司昀带走的,但司夫人舍不得,于是司昀便暂且压制司律的天赋,让他能在父母身边长大。
只是现在已经轻易压不住了。
司夫人红唇颤抖,颤声问道:“真的不能让律儿留在家里吗?我们能给您建个院子,安排人伺候,您就在这里住着……”
“司家每个人平均八百个心眼,环境对司律的天赋不利,”司昀淡淡道,“所以如果让他在这里继续生活,他活不过十岁。”
司夫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满目哀戚。
“哭什么?”司昀无法理解,“对于修士而言,十多年也不过是喝杯茶的时间,司律只是跟着我清修,又不是认别人做父母。他有天赋,本身也聪明,估计不必等到成年,他的修为便能比司淮更高。他是司家唯一的继承人。”
闻言,司夫人脸上的哀色淡了些许,司淮却有点不自然。
司昀懒得管两个小辈的心思,用小毛毯把司律卷成手抓饼,抱了起来,“就这么定了,我先带他走,等他修为有成了,再让他回来。”
夫妻俩只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
已经筹备到一半的生日宴会失去了小主人。
沉睡的司律被太叔祖从家里抱到了私宅,又昏睡了几乎一天,才慢慢醒来。
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意识是浑浑噩噩的,但总能听到很多沉闷又含糊的声音,越是听不清,便越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去听,脑子也越疼。
他给疼醒了。
一睁开眼,他没有看到父母,只看到坐在床边的白发男子,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问好:“太叔祖好。”
虽然司昀已经不管司家很久了,但在司律的记忆里,每年太叔祖都会来看看他,给他压岁钱。
算不上多亲近,不过司律很喜欢这个强大又和蔼的长辈。
坐在床边的司昀摸了摸司律的脑袋,没有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直接对他道:“司律,你的天赋‘窥天机’现在压制不住了,为了保住你的小命,以后你要跟着太叔祖在这里修行一段时间,粗略估计要十年以上。”
十年?
司律有些发怔,他现在都还没有十岁呢。
忍着头疼思考了一下,他问道:“所以我头痛、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都是因为窥天机吗?”
司昀点头。
司律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司昀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会说,这种天赋你宁愿不要。”
“这个天赋应该很厉害,很多人想要吧?不然您也不会特地回司家照顾我。”司律平静而虚弱地说着,条理清晰得不像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我有这么好的天赋,还说不想要,这样听起来有点矫情做作。”
司昀笑了出来。
“但是,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司律又道,“您指导我修行就好,我会努力学,努力控制好天赋,然后我就在家里住,您要教我的时候,我再过来?”
虽然司律很乖,恳求很让人心软,但司昀还是摇头:“不行,我说清修,就一定要清修,你哪儿都不能去。”
司律沉默了一下,哦了一声,并没有胡搅蛮缠。
在司昀看来,司律一直以来都是懂事的孩子,于是也没太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在他身边学了几天之后,司律居然偷偷摸摸在院子的封锁结界上开了个洞,跑出去了!
小主,
当时司昀正在和人间镜聊天,感觉到自个儿院子结界被破时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