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既然进忠公公不乐意,那往后我便不这般了。”
嬿婉双眸弯弯,恰似藏了两弯月牙,饶有兴致地瞧着他这副羞恼又不舍的模样,故意出言逗弄。
话毕,作势就要将手抽回,指尖都微微蜷起,那姿态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可还没等她完全收回手,进忠眸光一紧,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腕子,力道不轻不重,却透着股决然不让她逃脱的劲儿。
“奴才……喜欢,主儿不管怎样待奴才,奴才都……欢喜……”
进忠嗓子微微发哑,里头藏了几分平日里难见的情迷意乱,黏糊又炽热的目光紧锁着她,像是要把人看穿、融进自己眼底。
小主,
他是真的,欢喜。
话音刚落,他便微微低头,温热的唇重重印在她手心,那触感仿若一道滚烫的暗流,刹那间从手心蔓延至全身,烫得嬿婉心尖都微微一颤。
紧接着,进忠手上猛地使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拽到身前,两人鼻尖轻触,呼吸交缠,身上独特的馥郁香气也丝丝缕缕环绕、纠葛到一块儿。
转瞬,唇瓣贴合,气息交融得愈发难解难分,周遭的空气都似弥漫起旖旎味道。
进忠双手愈发急切,顺势探向她后腰处腰带打结的地方,手指慌乱地摆弄着。
忽然,“吧嗒”一声脆响,原来是腰带间香囊坠子上的玉珠滚落地面,在静谧午后格外刺耳。
他全然顾不上,愈发情难自抑,双手小心又急切地揽起她娇躯,大步流星朝着床榻方向迈去。
夏日午后,本就是慵懒好眠之时。
暑躁之意,反倒更叫人意乱情迷。
待进忠利落地收拾妥当,踏出天地一家春时,炽热骄阳已然高悬中天,正是午后暑气最盛之际。
他双手稳稳拎着食盒,里头精心装着小厨房刚出炉的药膳,一路匆匆往回赶,不想在半道上和回程的永琰碰了个正着。
“给十五阿哥请安!”
进忠忙不迭收住脚步,微微躬身行礼,脸上堆满谦卑笑意。
“进忠公公这是要回去啦?”
永琰年纪尚小,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沉稳。
五哥走后,他便渐渐敛了性子,如今倒真有几分他五哥幼时的模样。
永琰此刻手里悠然握着一束刚采下的鲜花,见是进忠,神色颇为熟稔,随口便攀谈起来。
“正是,小厨房做的药膳好了,奴才得赶着回去伺候皇上用膳,不敢有半分耽搁。”
进忠说着,脚下轻轻挪动,侧身将路让出来,同时微微垂首,示意小主子先行。
永琰乖巧地点点头,提步往前走去。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他身形一动带起一阵微风,竟将进忠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馥郁香气卷入自己鼻尖。
永琰脚步陡然一滞,眉头下意识皱起,略作思忖后,转身折返,大步回到进忠身旁。
“十五阿哥可是有什么吩咐?”
进忠见他这般举动,心下“咯噔”一下,神色瞬间一凛,不自觉挺直了腰杆,满脸正色。
只见永琰鼻尖轻轻耸动几下,满脸疑惑,缓缓开口:“进忠公公身上的味道……极为熟悉,好似在哪儿闻过。”
说着,那探究的目光愈发炽热,越琢磨越忍不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触到进忠衣角,像是非要辨出个所以然来。
进忠心尖猛地一紧,寒意直冲脑门,好在面上仍维持着镇定,脑筋飞速一转,随口搪塞道。
“奴才在院里候着的时候,闲来无事瞧了会儿花,许是沾了茉莉花的香气,扰了阿哥清净,还望恕罪。”
永琰听他这般解释,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稍缓,那股子好奇悄然消散,便不再深究,又转头朝着天地一家春的方向继续前行。
直至目送永琰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进忠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这才惊觉,正值夏日滚烫燥热的时段,自己后背竟已被冷汗浸透,透着丝丝寒意。
小孩子家心思单纯,却也正因如此,感官敏锐得很,最难糊弄。
回了住处,进忠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着汗湿衣衫的当口,麻溜地翻出一身干净衣裳换上,仔仔细细将全身上下检查个遍,确认没留下半分不该有的香气,这才彻底安下心,稳步回到殿前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