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哥带你离婚去,跟他离了婚,哥养你一辈子!”洛桑说到做到,他绝对不会让膝下唯一的亲妹妹过苦日子,终有一日被豺狼虎豹虐待至死。
洛青拽着洛红的手就去了秦家,秦家那小子不知昨夜死哪个酒馆醉生梦死去了,洛青很快就带着一帮人杀到了秦家的族长家里,当着秦氏族长和各位旁系族亲的面,他当场宣布解除妹妹与秦孝游的姻亲关系,此后秦洛两家的婚姻关系直接视为无效。
丫环云儿也一起跟去秦家祠堂,她作为洛红嫁去秦家生活的最好见证,不需要她家大少爷费心多使眼色,她冲上去大声揭发秦家姑爷的罪行,比如家暴风云,比如败坏门风,纵是老一辈的族长也是脸面无光,家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祸害,饶是族长也不肯为秦家逆子多说一句话,大家伙早就知悉秦家孽障的德行,只不过是心照不宣不愿扯破秦氏内部的遮羞布罢了。
如今既由洛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秦家的族长无奈同意了这门婚事就此作罢,放洛家的女儿自由之身从此回归娘家过活。
“劣子啊!”洛红的婆婆秦蓝氏也在事发现场,她对小儿子数年间的家暴也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她没跟儿子媳妇住一块便没管下辈人的闲事。
慈母多败儿,秦蓝氏自小怜爱幼子,秦鳞更是无从管教闯出许多祸事的名堂,但见众人对自己生出来的孽种百般唾弃,不由得心慌一片,恨铁不成钢,怪基因不对盘无法进行调教驯养。
“族长啊,我们家的鳞儿好不容易娶到一个老婆,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啊?”自家的族长偏心洛家儿女,无法公道主持大局,秦家的老头死不甘心,儿子花钱娶的媳妇白白放跑了。
“洛家洛桑的大名,我还是听过了的,从不会到会挣了许多的家业,若是让他在祖宗祠堂面前,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那辱没的是我们秦氏百年的门风,不是单你一家的家风,孰轻孰重,我比你明白。”秦家族长虽然人糊涂了,但是心没糊涂,知道这么做对谁家更有利。
“大少爷,小姐的嫁妆单子全在这儿,除了秦家那小子偷偷摸摸骗去赌的,剩下的全在这张单子上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云儿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交出亲手拟订好的一张清单,努力替她家小姐洛红争口气。
两家人全部在祠堂鉴证,洛桑饶是掂量之后,派手下的人将十大马车的嫁妆全给拉回娘家,不能便宜他秦家的一根草。
“哥哥永远爱你!”洛桑怕贸然解除婚姻,妹妹心伤睡不着觉,他愿意做妹妹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哥!”烛光浅浅,洛红温情,她抱着她哥强壮的胳膊与他依偎在一处,心里头暖暖的。
“以前退婚的那小子找过我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飞花谢玉的光流中,专线贤默默转身离开洛府。
“你喜欢他?”见洛红不语,洛桑心领神会。
“你想一辈子都陪着他!”细细推敲了一遍,很快洛桑就肯定了思路。
“嗯!”洛红温温柔柔地点头,脸颊挂着女儿家的羞怯。
“好妹妹,哥哥什么都答应你!”洛红是洛桑的心头肉,他照理来说是不能答应的,现在看来按照妹妹的心意来走是最合适的。
月亮缺了大德,它的水温宛若荷塘的池水般清冷,水黄的光线冷冷清清的。
一口冷风迎门吹开门楣,洛红的视线停留在玉树琼花下,簌簌琼英缤纷吹落韶华,她痴痴呆呆地欣赏满树落花。
落英缤纷,续续花魂,专贤脚踩芯蕊,碎玉铺香,无声无息经过洛府的院墙出场。
洛红紧紧抱住去而复返的专贤,俩人相视一笑,专贤逗留了一会儿,便松开她的手膀黯然离场。
“等到佛国寺的花开了,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专贤宽敞的肩上攒了许多玉魄花骨,他宛若一个风雪夜归人直奔家去。
阅览完一部全是梵体的佛经,要靠仅有的天竺知识去罗列组织,这些天竺的文字还是罗摩奇多教授给他的文言,专贤来到洛阳日久,索性这些吃饭保命的家伙他没有割舍。
在专贤圆满解决白马寺遗留下来的疑难杂症以后,小南瓜摸着门槛也上门求他帮点忙办点事。
赏析两个时辰的佳作,一本一本地叠摞,专贤现在得空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不然骨头都要坐坏了。
小南瓜跪在佛前祷告佛祖,可算是逮住了他家的少爷,他见专贤不情不愿的,嘟嘴说道:“府里的东南西北四个瓜,如今只剩下我小南瓜一个瓜了!”
专贤虽出家做了和尚,但到底心系家门变故,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无情无义,尤其是对自家人心如止水,放下不是舍下一切不管不顾,他面色略显平和地询问小南瓜张府的现状:“家里发生了什么?”
少爷没有印象中的心急如焚,而是表情冷峻,小南瓜的表情非常的沮丧。
“少爷,张家家门不幸,子嗣单薄,如今老爷心力不足,家道中落,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夫人也是整日哭哭啼啼,一蹶不振,不堪大用。老爷病重,终日缠绵病榻,抓药看病都要用钱,这些生意一旦脱手就没人治理,这可如何是好,欠债的铺子越来越多了!”小南瓜大哭特哭,望着他家少爷哭诉心里的委屈。
这件事哪有小南瓜说得那么复杂,专贤给出的一个解答方法十分简明:“一把火都烧了吧!”
“少爷,那可是你自己的家啊,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家烧了吗,如果家业烧毁,你连最后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小南瓜闻言大惊,哭着喊着,拼尽全力也要守住张家最后的一丝遗迹。
“那又怎样?”专贤依旧不理不睬,冷淡淡点。“那些钱,我生不带来,死带不走,你干脆给他们俩老的烧了做棺材正好!”
“少爷!”小南瓜十分气馁都给他跪下了。
“本僧乃是白马寺主持,专贤!”专贤嚼文嚼字,不再理会南瓜的哭诉,径直跨过殿门,洗礼灵门,躲进祈恩的大殿闭上所有的祸端,不念不想。
钟鼓不响,旗鼓振响。
小南瓜好一阵没来,庙里也太平,专贤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一出门槛就碰到讨厌鬼,小南瓜是牛皮做的,这颗牛皮糖太难消化,专贤拔腿就跑,躲他就跟躲债似的。
“少爷,张家没钱了,你快去看看老爷吧!”张家无钱可用,小南瓜愁坏了身体,他思来想去还是上白马寺找专贤借钱周转。
“……!”专贤这次没有故意避难,他反而耐心听完张家的祸乱,左右脚走不动道,他被一根透明无形的脐带绊住了脚跟。
专贤没有再往前多走一步路的意思,两难之下不得不舍弃寺里的内务,小南瓜张口就坦白了他不愿承认的事实:“老爷没有几天活头了,你趁早回去看看他吧!”小南瓜热泪盈眶,一脸弹动的泪水,仿佛清早洗浴过一把热水脸。
张家是洛阳的富族,根基深厚,家业厚重,几乎垄断了整个洛阳绸缎布匹的生意,洛阳纸贵如油,文房四宝他们皆有所涉猎,就连民间喝的茶叶酒水也在他们麾下经营。
“走吧!”面对小南瓜的央告,专贤跟丢了魂一样,再没有心思去打理寺务。
专贤跟小南瓜回了一趟老家,病房之中药气难闻,张母守在床边尽力伺候,他见八十老父卧病在床,即便心中有天大的恨,现在也只剩下于心不忍。
张父艰难困苦地倒在床上,喝汤吃药瘦得不成人形,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任谁也无法逃脱死亡的魔爪。
张母抹了两边的泪珠,伺候老伴心焦力瘁,突然见到出家的儿子回来,又是惊,又是喜,更多得是气:“你爹刚喝过药……”
张父的住所幽深僻静,门前的几株斑竹幽凉凉,发出冷冽的清光,床头幽静的纱帘照映幽凉的冷,张父动了动的嘴说不了话,微眯的眼睛瞎流眼滴。
专贤停在他老爹的脑后,不敢靠近他爹,心里总有些纠结的想法打结,不情不愿的,甚至是一别两宽天长地久的生疏。
张母低头慰藉丈夫腾跃的心:“你天天想儿子,天天巴不得儿子赶紧回,如今儿子也回来了,你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妙仁过来,你爹要见你。”张夫人严格的话语多少有些威逼儿子的意思。
专贤不疾不徐接触病床,内心多少有些对他这个专横跋扈的父亲有点排斥。
张父见儿子总算回来一趟,就算现在叫他去死,他也可以闭上眼睛瞑目了,他望着自己滴儿子眼泪瞎哭,伸出去的手抖了抖,半空中摸儿子的手怎么样也伸不直……
专贤什么话也没有说,接过小南瓜递过来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他还很吃了几口。
喂完一碗粥后,专贤没有在外紧留,他将身上所有的钱财全部留给小南瓜江湖救济,他一个子儿也没有留,很快就赶在晚饭钟前返回白马寺。
“少爷……”小南瓜懵逼地捏紧手中的香袋。
“他是你滴爹,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吃他的,你穿他的,他把你养大,他犯了么天大的错,你如今还这样对他,你晓不晓得你多大了,你成人了那还了得,只怕以后也要把我勒死她!”
同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年了,专贤热腾腾的心早已麻木麻痹。
“如果你想死那你就去死吧,我这种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早死晚死终归都是要死的,死亡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专贤没有给予张母更多的期盼,而是冷漠地推门,临走之前特地把病房的门给掩上了。
又穷捱了一阵子,小南瓜着实挺不住家徒四壁的难关,他舔着脸过来找专贤再要点钱过生活,禅师给专贤的车旅费刚好剩了一些碎银子,专贤一并将觉悟小和尚的零花钱也要了点过来,通通都拿过来给他作急用挺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