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的是死人财,但赚的是活人的钱。阎王爷要挨个点名,活人的钱已经没了,剩下的都是死人的钱了。”棺材铺老板望着姚村方向叹了口气,“活人的钱好赚,但死人的钱咱们要不起啊。”
徐文斌踏进了大门,看了一眼白木棺材,知道里面是空的。
绕过灵堂,堂屋中间铺了一块大红色的毛毯,小盏就安静地躺在上面,瓷娃娃一般的身体已经毫无血色。
村长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使劲抽着烟,地上满是烟蒂。小盏的外公外婆多次哭晕在地上,被其他村民照看着。
村里已经完全乱套了,不明不白死了太多人,有村民外出避难,结果路上又出了车祸。现在姚村人人自危,却只能面如死灰的等待明天降临。
村长枯坐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等徐文斌。
徐文斌回来了,村长手一抖,燃了半截的香烟掉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道长,你回来了啦……”
“我回来啦!”徐文斌眼中充满了自信,声音坚定从容,“小盏是怎么出事的?”
“哎……都怪我们没有看好她,谁知道那里电线怎么短路的。”小盏外公指了指厨房用来接微波炉的电线,悔恨道:“都怪我没能看好小盏……就只剩下这么最后一个娃了啊……”
老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嘶哑,眼泪不停涌出。
周围人怕他发生意外,急忙安慰他。
徐文斌道:“老人家你别急,我不会让小盏离开你们的。”
小盏的四肢已经冰冷,徐文斌指尖触碰了下小盏的胸口,在冰凉的躯体上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气息。不出所料,还有最后一点热气留在她体内,徐文斌挂在她脖子上的铜镜在关键时刻留下了一点阳气。
这也是意外发生后,徐尚坚持将小盏放在红毯上等待徐文斌回来的原因。
徐文斌行事谨慎、心思缜密,徐尚一见铜镜就明白了徐文斌留下了后手。
当年正是这些后手,从古墓里救了自己这群人一命。
小盏大眼睛闭着,睫毛长长,看起来还是往日可爱的熟睡模样。徐文斌交代了村长很久,才轻轻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徐尚不敢多说话,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徐文斌在村口的梧桐树前停了下来,将小盏平放在树下。此时月移中天,已近子时,抬头望天,不时有乌云从不甚明亮的月光下飘过。
四下悄无声息,往日草丛里虫鸣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半轮残月挂在梧桐稀疏枯枝间。
徐尚打了个哆嗦,夜里的风有一点凉,凉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