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沈神医,大声吼道:“不准碰我娘!你们这些庸医,已经把我老娘给治死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假惺惺地装作要给她看病,难道是想掩盖真相、推卸责任不成?”
沈神医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无数,无论走到哪个地方,人们都对他毕恭毕敬,恳求他出手相救。像今天这样遭人无端指责和怀疑,他还是头一遭遇到。
刹那间,他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也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络腮胡子,嘴唇微微颤抖,正欲开口与其理论一番。
一旁的茹月见势不妙,赶忙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沈神医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师父您别生气,身子要紧啊。”说罢,她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络腮胡子,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你来我医馆不说缘由,不让看诊,张嘴就是我们医死了你老娘,莫不是故意上门来讹诈的吧?”
听到这话,那络腮胡子明显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你……你休得血口喷人!我才没有讹诈呢!”然而,他那磕磕绊绊、语无伦次的话语,以及涨红的脸庞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无一不显示出他内心的心虚和紧张。
在场的众人见状,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显然大家都认为这络腮胡子多半是被茹月戳穿了谎言,所以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没错啊!这些人刚踏进医馆大门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讲清楚呢,就直接嚷嚷着医馆把人给医死啦!他们也不让大夫给病人把脉诊断病,看上好像真是存心来讹诈的。”
“要是这家医馆真的不小心医死了人,按照常理来说,那不是应该赶紧跑到官府那里去告状嘛!怎么会这样气势汹汹地跑来闹事呢?”
……
风影用力将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往旁边一推,迅速腾出了一小块空地,好让沈神医能够更方便地为病人把脉看诊。
廖掌柜和杜大夫也赶忙从人群当中使劲儿地挤到前面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茹月施了一个礼。
杜大夫开口说道:“小东家,这老妇人三日前曾来咱们医馆看病,当时是老夫接的诊,她年纪大了,脾胃虚寒,积劳成疾,且气血亏虚,本来想给开八珍汤给她调理身子,可这病需要长期吃药调理,想到她家境不丰,老夫就开了小建中汤给她。”
说到这里,杜大夫顺手就把那张脉案递到了茹月的面前,接着又补充道:“这副药就算不能完全治好她的病症,但无论如何也是绝对不可能把人给医死的呀!老夫我行医这么多年以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你胡说八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庸医,竟然医死了我老娘,现在还妄图推卸责任!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啊!我也不想活啦!娘啊,我那苦命的、可怜的老娘啊!”那家子人像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哭喊着,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一边哭叫着,一边不停地跺脚、捶胸顿足,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了他们一般。
她实在懒得理睬这些无理取闹之人,于是径直走到了沈神医身旁,提高音量朗声道:“师父,这老妇人如今状况究竟如何了?”
沈神医紧紧地皱着眉头,满脸愁容,愤愤不平地说道:“唉,情况着实不太乐观啊,但所幸人尚未断气。”
说话间,他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自己视若珍宝的银针,准备施展针法为老妇人施救。
络腮胡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地推开了沈神医,口中还大声叫嚷着:“不许你给我娘扎针!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害死她!”
看到眼前这一幕,聪明伶俐的茹月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她转头看向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然后对着店里的伙计高声喊道:“劳烦各位好心的街坊邻居们,帮忙跑一趟官府,就跟官老爷说这里有人企图图财害命,故意讹诈钱财呢!”
茹月此言一出,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花。
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人们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着:“这医馆的人居然有胆量主动请官府前来查验,看来此事恐怕并非如这家人所说那般简单,说不定真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给盯上了,特意跑来讹诈钱财的呀……”
“你们这群庸医居然医死了我老娘!必须得赔偿我一大笔银子才行!否则此事绝对没完!”络腮胡子此时索性不再伪装,大大咧咧地往那已经死去的老妇人身旁一屁股坐下,然后摆出一副彻头彻尾耍赖讹钱的架势。
而他那一大家子人,则紧紧堵住了医馆的大门,坚决不让里面的任何人出去报官。
站在一旁的茹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