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在风吹着缓慢移动的云层里若隐若现,偶尔露出一下又藏起来。

宁玉一边刷着碗筷,一边抬头望,心说,这天可能真的要放晴了。

果然接下来的两三天就没有在下雨,有的时候天还是阴的很凶,但起了一阵风云被吹散了。而且住在半山腰山风随时吹拂,闷热的气压也散去了许多。

人们逐渐开始了新的劳作,山下洪水,慢慢变得平缓,河面变宽了许多,而这一春河水流下来的沿途村庄全都埋在了宽阔的河面下。

那条石板桥桥面的水也退了下去,这风吹雨淋仍然坚守的石桥也成了青羊镇与这边唯一的联络。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桥上去镇里,采买些东西回来。

镇上原本守的严丝合缝,水退了以后,林泽洋出来过几次,也不只是上这边的山腰,还要看一下,原本就属于林家的田地,当然也被水淹了许多,所剩无几。好在林家也不靠田地过活

那姓宋的大夫又带人在河边撒了几天的石灰啊,各种应对瘟疫的药物才慢慢撤开了路障。

听回来的人说镇上的店已经正常开了,特别是纸扎铺,棺材铺。生意比原来多了数倍。

从下游陆陆续续传来,看到死尸的消息。

即使宁玉他们躲得及时,但上游仍就有五六个村子没能及时撤退,后来听人讲,死人顺水而下被沿途的路障勾住,有的地方一个平缓的水洼里面泡着四五具,有的在树上勾着。

大家叹息的同时也格外觉得庆幸。

在这期间镇长也号召过几次像柳青松这种身强体壮的壮劳力,也被征召了一队,过去帮忙善后。

太阳出来了,随着地面开始干燥,村民们建造房屋院落的动作也开始了。

这时候邻里之间互助是很平常的事儿,有村长安排着大家统一从坡下往坡上建。

果然如柳迎春所说,木匠成了稀罕人物。

从房子动土到上梁到铺顶,到屋里面一应的铺设,哪一面也离不开木匠她也忙的像陀螺。

柳迎春没有涨价,但也没有降价,只是用原来的价钱接活,人们也没意见,村里养着一位木匠,可比到处去求那些远道而来的木匠要轻松太多,也放心太多了。

“也就到你这儿,我能喘口气,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宁玉在灯火下低头缝着柳迎春磨破的袖口。针脚细密,针法有些奇怪,但缝出来格外整洁漂亮。

她是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学会什么高深的刺绣方法,只是用了最简单的缝衣服方法,但仍然和过去人不一样。

缝好之后,总觉得袖口看起来太空了,想了想她索性用缝衣线,在袖口处按十字绣的绣法绣了俩个花苞。

柳迎春穿上衣服就觉得里面有些凸起,低头看到了绣花,她神色内敛,坐那喝水,半个时辰后就换了件衣裳出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