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顿了顿,放下团扇,恍然大悟般地说:“皇兄说什么小皇子殁了,又说什么未出世的孩子,听闻那位来和亲的公主怀了龙种,莫非,出事的正是那位公主?照顾公主的都是些什么人,也太不谨慎了些。”
“思来,丽妃娘娘协理后宫,后宫出了这档子事儿,丽妃娘娘受了连累。”李嬅用安慰的语气对李元说:“皇兄莫急,丽妃娘娘宠冠后宫,皇叔又是明察秋毫的千古一帝,过不得几日,丽妃娘娘便复位了。”
“你的手伸得越长,想杀你的人便越多,李嬅,这便是你想要的?”忆及母妃的委屈坦白,李元怒火大盛。
上回来定华长公主府问传国玉玺的下落时,他实在不该疏忽冯全,那时,他不该只顾与李嬅谈话,忽略李嬅另有企图。
李嬅居然指使婢女甘棠与冯全胡言乱语,说什么定华长公主为了求得自由,平平安安做个逍遥富贵公主,愿意与他的母妃合作,扶持猗澜公主腹中的孩儿上位,而后助他做摄政王。
说什么有前车之鉴,皇帝根本不会立一个母族有人在朝为官的人做太子。说什么如果一个影子生的儿子,皇帝都能疼惜,本人生下的女儿,皇帝怎么就不能疼惜,蛊惑了冯全的心神。
那个猪油蒙了心的冯全,担心他的殿下知道丽妃是凭借着一张长得与死去的嘉贵妃相像的脸,才成为父皇的女人,会伤了自尊心,就隐瞒不报,直到悄悄把这些话带进清妍殿,助着李嬅蛊惑清妍殿之主。
恨只恨那受了蛊惑的母亲着了李嬅的道,也开始胡思乱想,想什么年老色衰将会失去圣心,想什么李辞、李朗、李嬅皆是儿子帝王路上的绊脚石,万一猗兰公主腹中真的是个皇子,儿子又要多一个对手,糊里糊涂让人在孕妇常常经过的复道上撒水,致使孕妇滚下台阶,酿成惨祸。
而后,无论那受了蛊惑的母亲如何地精心掩盖罪证,她毕竟统管后宫,有照顾后妃之责,出了事,皇帝还是将她贬为丽嫔,收回她的代行皇后之权。
“我的手就这么几寸”李嬅抬手向李元展示手臂长度,“我的手还能伸进宫中,喂有孕的后妃喝下堕胎药不成?皇兄这话,没得令人发笑。”
“淑妃娘娘至今卧病不起,你还说令人发笑?”
李元讽刺李嬅,李嬅反而发笑,“原来,猗澜公主如今是淑妃了呀。皇兄,你瞧你,多么正义,多么地为你的皇弟打抱不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杀人凶手的儿子呢。”
“李嬅,你!”李元猛地打开桌上的茶盏,茶具倾翻在地,茶水溅得老高。
他气极了,也懊悔极了。
早在母妃建议那思念家乡的孕妇去高楼与望台上走一走、眺望远方时,他就该察觉的,他的反应也忒迟钝了。
倘若那孕妇不去高处,不去连接建筑、如飞桥一般的复道上走动,根本不可能摔得这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