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皇帝,跟个冤种一样,气得咬牙切齿地。
周意然出于哥们义气,好意劝导几句:“真真假假尚且不知,或许你先同我说说前因后果。”
可傅应绝压根一点都不想再透露了。
这几日他几乎是逢人便说自己梦里有了个女儿,长得漂漂亮亮呆笨呆笨地。
然后你猜怎么着,
那些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他癫球了。
癫不癫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懒得说。”
周意然挑眉,从旁人嘴里的只言片语拼凑了个大概:“无非就是梦见个小丫头跟在你身边,张嘴就喊爹,成天不是告状就是撒娇,一口一个小殿下,一句一个朕吗?”
“你信朕?”傅应绝慢慢抬起头来。
看着周意然侃侃而谈,被否定了无数次的皇帝陛下竟然从心底生出了微末的,迫切的,想要得到别人赞同的小情绪。
万一呢——
万一周意然懂他呢。
周意然缓缓提唇,在傅应绝那亮起微茫的目光中,张嘴,
“睡不着咱就别睡了。”
女儿可以,
乖乖软软可以,
傅应绝生的?
不信。
.
傅应绝这次是真疯了,一路从中极殿骂骂咧咧回去的。
边走边骂,整个御花园上空余音不止。
“别跟着朕。”
傅应绝脸都黑了,大跨步地丢下宫人离开,贴身太监苏展都没带。
一个人在这宫里乱窜着消消气儿。
走着走着,也不知是走到了哪个犄角旮旯死胡同里,四周长着繁茂的树木,矮灌丛更是成片。
不太好看,但是很有生命力。
可惜他现在不太有心情欣赏,没犹豫便甩袖转身离去。
“簌簌——”
那灌木丛在他转身之际冒出了动静。
傅应绝原本不想管,可是现在撞到他枪口上了他还真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
“滚出来。”他冷声。
细小的簌簌声又传来,这次更微弱了一点,像是暗处的小东西把自己团吧团吧藏起来。
傅应绝不再多言,三两步上前,就停在了那灌木丛前头。
——抬手,面无表情地将木丛抚开。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或许今日天公不作美要叫这人在他手里吃些苦头。
——丛中露出半截粉白的衣角,里边那小东西又缩了缩。
傅应绝想着那也怪不得他,也是撞大运了,要怪只能怪这人命不好。
——木丛被完全移开,露出了里头的庐山真面目。
傅应绝只是看了一眼,方才的种种想法顷刻消散得一干二净,脑中只余下一个念头,
——老天爷,他傅应绝命还怪好的嘞。
这简直就是他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