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满打满算的,回来白山黑水当了护林员,也不到一年的时间。

对于这些只流传在老炮手之中的潜规则,他还是没有全部知道。

这种把猎物挂到树上的行为,也是源于鄂伦春人,往源头深究的话,是从远古时代就流行起来的,类似于图腾之类的东西,有炫耀和威慑的味道在里面。

赵青禾毕竟是白山黑水的孩子,听了刘支书的话,大概齐也明白了,把狼崽子皮、炮卵子脑袋禾和骨头架子挂在树上,是为了威慑周围的野畜,防止再有炸山进屯子的事情发生。

不过,在他看来,杨刘屯干的这些事,也不过是聊胜于无,要是山林里的野畜生饿急眼了,别管啥威慑不威慑,照样敢往山林里面冲。

没用多久,房间外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喊声:

“杀猪菜做好了,大家伙先歇歇吃饭吧。”

从时间上来看,杨刘屯的老百姓们,还保持着一天两顿饭的习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正是他们吃补食的时间。

一天两顿饭,一顿是上午,叫做朝食,一般是吃稀的食物,或者半干的食物。

一顿是下午,叫做补食,一般是吃干的吃食,再加上重油重盐,搭配适当的纤维食物,一般是自家菜地种的蔬菜。

千百年来,全夏国的底层老百姓,就是这么一路顽强地活下来的。

赵青禾和张大军虽然已经吃过了东西,但是在刘支书的邀请下,还是盛了一碗杀猪菜,蹲在墙根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村支部的大喇叭又一次响了起来:

“全屯子的老少爷们们,村支部已经整好了杀猪菜,全是昨天晚上打杀的猎物,大家伙带好自家的碗筷,还有陪着吃的白馍粘豆包,到村支部的院子吃杀猪菜了。”

大喇叭连续喊了三次,最后一次还没有喊完,已经有人拖家带口的,带着大碗小碗到了村支部的院子。

对于所有的白山黑水人来说,能吃上一碗杀猪菜,就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几乎是在大喇叭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杨刘屯就热闹了起来,一碗杀猪菜的魅力,压过了所有人的所有事情。

大家伙正吃饭的时候,赵老爹赶着驯鹿拉的雪爬犁,从村支部的大门赶了回来。

几个离大铁锅近的乡亲们,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张罗着要为赵老爹盛吃食。

赵老爹也不决绝,就那么把驯鹿;拉的雪爬犁一停,接过大碗和筷子就吃了起来。

就不说“罩得住”的名号,单说他昨天晚上几乎忙了一整夜,也值得别人把饭碗端到跟前。

赵青禾和张大军端着饭碗,跟在刘支书的后面,去到了赵老爹跟前。

他们两个知道,赵老爹从周围的屯子巡视了一圈回来,刘支书说啥也要问问情况,好在心中有个打算。

昨天晚上连着两大群野畜生进了杨刘屯,别说是刘支书了,换成了任何一个人,别管他是老炮手还是老兽医的,心里都得悬起来晃三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