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求到李玉这儿来:“如今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只有你了。”
李玉只得答应她想想办法。
皇帝为着太庙祭拜之事来寻皇后时,正看见皇后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直径地纳纱花卉单衣,坐在上首数落着什么,阿箬和白蕊姬垂头丧气地站在皇后面前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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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给皇帝行了礼,两人又各自领了罚,闷闷地往偏殿去了。
皇帝奇道:“她俩怎么回事?”
容音有些头大:“慎常在和玫答应同为后宫姐妹,又都住永和宫,却不能和睦相处,整天为了些许小事吵嚷不休,连玫答应新学一出评弹也能吵起来。臣妾只怕她们坏了体统,扰了皇上清静,少不得教导她们,罚她们去长春宫的佛龛前念静心咒十遍,不念完不准回去。”
皇帝这段日子心头被如懿所提追封之事蒙上一层阴翳,此时听见这出倒觉得有些趣味,难得放松下心情,便打圆场道:“她俩到底年轻些,磕磕碰碰的也是有的。皇后也别气着了自己。”
这时璎珞端来茶,皇帝喝了一口,感到口中酸甜,便问:“这是什么茶?”
璎珞道:“这是进贡的玫瑰清露兑了牛乳,养胃散郁。皇后娘娘说天气渐渐热了,恐怕皇上食欲不振、肝郁上火,所以命奴婢进了这个。”
皇帝叹了一口气:“玫瑰清露难得,朕那里也不多,皇后有心了。”
帝后二人商量完拜祭太庙的事情,皇帝就要起身离开。这时明玉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几匹天香绢,容音看了一眼说:“是这个,给延禧宫送去吧。”
皇帝听到延禧宫,心头又有些闷气,问道:“各宫有各宫的份例,皇后怎么想起来给延禧宫送这个?”
容音按事先商量过的说辞解释:“上供的天香绢虽是足数的,可湖绿、澄红这种颜色艳的少,有好些颜色暗沉的。略有些好的,先给了寿康宫的老太妃们,皇上前儿升了婉妹妹的位份,贵妃妹妹也得宠,就赏了咸福宫一些,再加上孩子们长得快,也得穿精神些,这样一来就更少了。
内务府要凑足份例的数,就把颜色暗沉的和颜色鲜亮的混着给各宫的姐妹,延禧宫是娴妃妹妹和海答应同住,又是妃位,伺候的人多,难免有不周全的。
前几日惢心去撷芳殿给永璜送些吃食,碰到璎珞,璎珞看她穿着旧单衣,一问才知道几匹花样多些的衣料给娴妃海答应裁衣裳都不大够,就是有颜色素些的也是先紧着年纪小长得快的小宫女。所以臣妾这里有些给宫人裁衣服多的,就想着匀给延禧宫些。”
皇帝眯起眼,开年后上供的这一批衣料颜色暗沉的事情他知道,为这事他还把相关的官员责问一番。官员上奏回报:因着贵州苗乱至今未平,年后川、贵两地供上来的苏木,就不足数。
这苏木是一种用得多的染料,苏木不足,套染等工艺都受影响,江宁织造府供的料子还好,但广储司染作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因此这批衣料有许多颜色花样不好看的。
各宫妃嫔的新衣裳都有几身偏素的,就是得宠的几个,也是如此。偏生延禧宫倒是因此不周全起来了!
皇帝问道:“妃位伺候的人多,可妃位的份例也多,何至于如此?”
璎珞回道:“奴婢去延禧宫问了,延禧宫的奴才们说是娴妃娘娘留了几匹下来,可奴婢不信这话,衣料都不够了,不裁衣裳,留着做什么呢。”
皇帝眯起眼,看着皇后穿着月白的旧衣裳,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股火气。他强压着,说道:“皇后未免太小心些,自己才穿这样颜色的衣裳,倒是要顾全娴妃那里的宫人!”
璎珞又道:“延禧宫的事情,自然由娴妃娘娘管着,只是延禧宫接连出了香云、叶心的事情,还有慎常在……如今娴妃娘娘那儿就……皇后娘娘少不得多费心。”
皇帝听了这话,心情更复杂了,只得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事了。”
容音颔首:“是。”
两人沉默半晌,皇帝为了打破尴尬,没话找话般说道:“对了,玫答应怎么学起评弹来了?”
容音道:“许是觉得自己技艺不如贵妃精妙,所以另辟蹊径,学了出《狸猫换太子》,皇上有意,消遣消遣也好。若皇上不喜欢,臣妾让她学些别的,或不学了就是。”
皇帝呵了一声:“《狸猫换太子》么……”他陡然转向皇后:“皇后,宫中近来,可是有什么风言风语?”
容音道:“皇上这一个多月,一直没踏入延禧宫,妹妹们有些议论,臣妾已经约束众嫔妃,令她们不可乱传娴妃妹妹的闲话。”
皇帝道:“只是如此?”
容音道:“嫔妃仰赖无非皇恩,有什么风言风语自然也是打这上边来。”
皇帝又问:“皇后,你自己就不曾好奇是朕这一个多月都未踏足延禧宫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