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几乎因为这个事情反目成仇,还是三嫂豁得出去,直接抱着几个孩子跪在老太太面前,当时的环境本来就比较倾向于给儿子的,街坊邻居也一直劝,最后这工作还是给了三儿子。
那个时候一个铁饭碗工作可以说是改变人一生的命运。也因为这样,水淼和三哥一家就不怎么来往。知道水淼到了这个世界,到现在也已经半个多月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小没有工作,把老太愁的,出钱托关系给水淼在食品厂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先干着,妈给你看着呢,有谁要卖工作了给你买一个。”老太太这一辈子工作下来了,再加上老头生前的钱,儿子孝敬的,口袋鼓着呢。
但是五年过去了,工作没着落,环境还越来越差,棉纱厂也不景气了,先是工资一拖再拖,到最后领半薪,再到领基本工资,大家的生活都卡住了,连给孩子交个学费都需要东借西借。
像水淼这一家,几乎所有人都在厂里上班的更是晴天霹雳,现在发展到要劝退正式职工,特别是双职工的,更加,必须有一人要被清退。
因此到目前为止,家里就大嫂二嫂还在厂里车间上班,其他人都已经是无业游民了。水淼倒是还在食品厂上班,不过她估摸着也快了,覆巢之下无完卵,食品厂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工作没了,下一代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所有人都挤在这筒子楼里,想想就觉得窒息。
水淼没有在意三嫂的口不择言,她知道这就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炸,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城府。水淼看了看她三哥,焉儿吧唧的,二十年看下来了,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成色啊。
他们家更惨,一个劳动力都没有了,底下还有三个孩子,都还在上学呢,这个时候听到他妈哭了,也只敢小声地哭。
“棉棉,过来!”水淼把三哥家的大妞叫过来,她已经十三岁了,是这一群孩子的头。
“小姑……”大人之间的龌龊不影响下一代,水淼对子侄挺照顾的,她自己手头松,买这买那的,给小孩子也不少买。
水淼从口袋里摸出三毛钱,给了棉棉,“带弟弟妹妹还有侄子侄女去买糖吃。”家里已经够沉闷了,让小孩子跟着受恓惶干什么呢。
呼啦啦一圈萝卜头出去了,整个前厅都觉得空了一大半。“先吃饭吧,粥都要凉了,不吃饭也变不出工资来。”说完,水淼自己喝起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