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并没有说话,昏暗的烛火下,不太清晰的映射着他那俊俏的脸庞。看着中间的皇帝,韩爌的内心之中愈发的不平静。惴惴不安中,还是赶忙和王象乾一起跪下行礼。
“平身。方正化赐座。”
承运殿中响起了朱由校洪亮的声音。
接过板凳,韩爌一脸懵的看着面前的皇帝。皇帝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外面的流言难不成全是假的?可锦衣卫秘密把城中几乎所有的郎中全都请了过来,这件事可是城中不少人都知道的?一向稳重的韩爌思绪越来越乱……
“韩阁老,朕听马祥麟说你有事要臣奏?多大的事啊!上个折子不就好了。延绥距离西安可是相距几百里。朕没记错的话你几天五十又七了吧!”
在韩爌发愣之际,朱由校立刻率先开口发问起来。一字一句,如同是针一样直戳这韩爌那烦躁的内心深处。尤其是皇上说着说着,竟然和他提起来所有官员最忌讳的话题——年龄。虽然他韩爌转眼便是年逾花甲,可他还不是有一颗不服老的心。他韩爌在政治上可还有着极大的政治诉求。他可不想像东林的其他前辈一样,籍没朝堂,只能狼狈回乡,选择着书育人,狼狈的将自己的政治希望寄托给自己的后代。
没有丝毫犹豫,韩爌立刻从板凳上起来,看着面前的朱由校恭恭敬敬的说道。
“承蒙陛下的挂念,老臣今年确是五十七了。延绥虽然离西安数里。来回奔波,老臣也是逐渐感到体力不支,虽然不似年轻之时可纵马驰骋。但还在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臣承蒙陛下的垂怜,臣比起神宗,光宗入朝辅政,反而是更加游刃有余。所以来回的奔波,反而是老臣难得的放松的机会。况且陛下在西安,君父既在,韩爌自当前来面陈奏事。只是老臣这来回路上耽搁了许多,竟弄得这般时候扰了陛下。”
朱由校看着下面一脸谦卑的韩爌,嘴角也是笑了笑。
“韩阁老说笑了。当年皇祖父即位之初,虽然年幼可在内任用张居正,申时行,李春芳等人,使得万历初年海晏河清。天下臣民,商贾来往自如,生活康宁。可随着皇祖父渐渐的老了,精力也是愈加难以集中,虽然我大明朝取得了播州等几场大胜 ,可繁荣不复以往。皇祖父更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明朝的辽东龙虎将军,犯上作乱,占据建州威胁天朝。还有李成梁。朕对其评价是,毁誉参半。宁远伯出任辽东,率领其子,其家丁。打蒙古,纵横草原。打朝鲜,平定倭乱。可老了老了,李成梁也是逐渐糊涂起来,竟然看不住在帐下竟然有努尔哈赤这样的东西,反而还是一再重用,数次为其上书请功。为保他李家的基业,养寇自重,陷辽东数十万百姓军士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