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她是活的!不是鬼啊!”丁白衣手舞足蹈,“不信你们摸摸看!”
苏巡第一个跳起来,一把捏住绿裙女子的脸颊,然后傻了。
“一边去,轮到我了!”崔数推开她,也去摸,却被范青莲打了回去。
范青莲已经满脸是泪:“小师妹,你没有死?大师兄不是说你死了吗?”
向云疏抬手替她擦泪:“其实半年前我就醒了。”
“真的?”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向云疏有些内疚:“当时我伤太重了,还下不了床。足足养了半年,这才赶回来参加我娘和老黄的婚礼呢。”
当时她被大师兄二师兄带回滂沱山,虽然范青莲耗尽所有真气,也没有能救她回来。
大师兄说要把她埋葬在文氏皇陵所在地,然后就带着她走了。
众人以为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却没想到,时隔一年半,她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这样巨大的惊喜,怎么不让人激动落泪。
她先给柳蔷施针,让她苏醒过来,母女俩抱着落泪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告诉众人真相。
向云疏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死。”
“怎么会?”范青莲震惊,“我们的医术,还不至于人的死活都判断不出来吧?”
“若是寻常人,自然瞒不住你们的。”向云疏神秘笑道,“不过,你们别忘了,我是继承了师父完整银针术的人。我是用银针术里特殊的闭气法子,让自己暂时失去气息的。就算师父在这里,也未必能发现呢!”
“银针术里还有这一套?我怎么不知道?”崔数大叫。
“你天赋不够,简单的都没学会,何况别的。”范青莲瞪他一眼。
崔数挠头。
丁白衣问:“你为什么要假死骗我们呢?”
“唉,当时的情况,我也是被逼无奈。大师兄一心复国,二师兄被当街凌迟,肉一片一片割着,我实在是受不了啦。”向云疏苦笑,“我想,一切的一切,只有我死了,才能解决。”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大师兄果然心灰意冷,放弃了复国的念头,把所有钱财都作为军饷发放下去后,就解散了叛军。
大乾恢复了安宁。
皇帝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滂沱山依旧是医者圣地。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
范青莲问:“既然是假死,为什么一年后你才醒来?”
“当时我也是受伤太重了,若非大师兄及时护住我心脉,纵然我是假死,也活不过来了。”
“可是大师兄把你放进了文氏皇陵里啊,这半年你是怎么过的?”
“是茶茶照顾的我。当时她跟着我进了皇陵,本想着为我陪葬的,谁知第三天就发现我有了心跳,于是便一直守着我。”
远远的,茶茶朝这里露出俏皮笑容。
丁白衣差点哭出来:“真是个好姑娘啊。”
茶茶说:“我把主子的许多陪葬品都拿去换了银子买吃的,你们可别生气!”
范青莲笑道:“好丫头,哪怕你把整座滂沱山都吃了呢,也抵不过你的功劳!”
“大师兄和二师兄知道吗?”崔数问。
“我身子恢复差不多后,听茶茶说,娘和老黄成亲呢,就直接赶了过来。怎么,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在这里吗?”向云疏朝周围看看。
果然不见他们二人身影。
范青莲叹道:“自从你出事后,大师兄心灰意冷,遁入空门了。”
向云疏微怔。
“至于老二,”范青莲顿了顿,“他如今怕是还在海上呢。”
“为什么?”
“你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觉得自己的命是你的,不能死,但又实在痛苦难受,就放逐自己,跑到了商船上,这一年半都没回来过。”范青莲轻声解释。
“那还等什么,五师兄,用信鸽给二师兄送信吧,让他回来!”
“好嘞!”
“至于大师兄,我想亲自去见他。”
她带着茶茶离开滂沱山,按照三师姐给的地址,找到浮云寺。
树下,大师兄穿着僧衣,正握着一把扫帚清扫积雪。
他神情认真,仿佛扫雪这件事是此刻天底下最要紧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师兄。”向云疏叫了声。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令曹无憾动作顿住。
他缓缓抬头,看见绿裙少女朝自己奔来。
时光仿佛流转回到过去,山上那无忧无虑的年岁。
“大师兄!”向云疏一把抱住了他,用力的,紧紧的,“我好想你啊!”
曹无憾缓缓开口:“你,是七儿?”
“是我啊,我活着呢!”向云疏眼眶含泪,“对不起,大师兄,我骗了你。我是假死的,我一直都活着,从来也没有死。”
曹无憾的眼眶渐渐泛红。
他丢掉扫帚,抱住她:“你还活着。”
“是,活着呢!”
“好。”
曹无憾的泪水滴到小师妹肩头,融化了一片雪。
坐到禅室里,向云疏捧着热茶,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一年半来的事情。
曹无憾始终面带温柔笑容望着她,听着她叽叽喳喳。
好像一切都没变。
“大师兄,咱们回滂沱山吧!”向云疏拉他袖子,“快快还俗,别穿这袍子了,好难看。”
曹无憾就笑:“真的难看吗?”
“也不是,大师兄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我在这里很好呢。”曹无憾柔声说,“这些年,我心里一直充满怨恨和杀戮,日日夜夜无法入眠。如今,我心里完全平和,吃得好,睡得下。而你也还活着,真的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日子了。”
“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头。”向云疏握住他粗糙的手,“大师兄,你怨我吗?若不是我假死,也许你的复国真的能成功。”
“傻孩子,没了你,我的复国又有什么意义呢?”曹无憾笑道,“你用死,让我醒悟,让我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没意义的。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安稳。大乾已经站稳了脚跟,大周已成云烟,是我太执拗了。”
“大师兄,不是你执拗,是你受苦了。”
若不是独孤夫人一直虐待他,逼迫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师兄,你就还俗跟我走吧。”向云疏红着眼眶求他。
“不呢。”曹无憾温柔拒绝,“滂沱山真的会让大师兄做噩梦,每天每天夜里,都是噩梦。”
向云疏愣住。
大师兄找到了他的归宿,她又何必非要他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