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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弦收回视线,无动于衷,风止意有些怔神。
“你们可以走了。”丹峰长老瞥了眼楚弋三人,语调淡淡。
但很快愕然,“沧孑,你——”
几人转头看去,几根赤金色的树枝藤蔓缠住柒柒,把他凭空吊了起来。
滴滴答答的水从她身上滴落。
沧孑抬起眼帘,殊为神异耀眼的眸色让他整个人都仿佛从迷雾中顷刻脱身。
他很有礼貌地笑笑,平心静气道:“长老,向上爬,和掠夺别人向上爬是两件事。”
“比如现在,我就在用能力、身份、地位掠夺昏迷不醒、姑且假设为弱小的小师妹。”
枝叶缓落,柒柒再次浸没水中,安详无比。
沧孑转身淡笑。
“理论上来说,四万年独一的半妖血统是荣耀,是得天独厚,他让我一夜之间从庸才变为独一档的天骄,让我从一个注定无法抵达元婴的木系妖植短短时日突破合体。”
“抛却外因不谈,我该感恩戴德。”
“但是——”
“上天赐予我超凡的能力、资质,不是为了让我掠天下为己用,恰恰相反,只是给了我更多的选择权,给我一个不必忍辱负重的理由,就像现在,我可以选择离开。”
沧孑勾了勾唇,多情温润又稍显凉薄。
“如果是三个月之前一无所有的我站在这里,定会像狗一样跪地谢您恩德,但现在的我有能力拒绝,时也命也,为什么要用它时的境遇决定现在的行为。”
“拥有选择权难道不是变强的意义么?如果已是半妖的我还需要忍受屈辱踏进这方浴池,那我为什么要修炼?要这资质有什么用?”
众人静默无言,沧孑思绪闪回曾经,语调逶迤流过。
“不瞒您说,我以前羡慕每一个妖皇殿上的同辈天才,最期盼的就是捡到她们在上面打闹时丢弃的残损灵器,最喜欢的就是她们对那些灵器不屑一顾的态度。”
“因为这意味着,它归我了,真是天大的喜讯,那些人真是好人。”
“现在的我大概就等同于当时丢弃灵器的那些人,如此说来,不利己也不损人。”
“我拒绝您,问心无愧。”
楚弋和风止意忽然就心里畅通了,那一道对自己的隐晦质问迎刃而解。
天才高傲、清高、有气节是好事,因为可以把抛弃一切也要抓住什么的机会留给真正绝望的人。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人不同,际遇不同,处事则不同。
楚弋想起沧孑弱小时求妖皇救风梧族,但他连门都进不去,孤身一人跪在妖皇殿前,只能任由守门妖族踩在地上折辱。
为了那么点在楚弋眼中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灵石,去楚倌当清倌卖笑卖身。
低贱到尘埃。
但他无可奈何。
如沧孑所说,假如是那时的他在这里,为了进入药浴的机会跟旁人同浴有什么?
让他学狗叫估计也不会拒绝。
空气静谧片刻,众人心头五味杂陈。
这就是底层爬上来的人?说好的自卑呢?说好的因为以前的经历所以不愿意放过任何好处呢?
但沧孑光是站在那儿就在诠释一句话:他何时都未自卑过,他足够坚定,足够清醒。
他是砂砾磨成的珍珠,温润生辉,温柔力量。
丹峰长老心里正这么赞许着,又见沧孑并指拂过胸前发梢清雾,垂眼道:“其实上面只是说说,我只是心有所属,不愿跟旁的女子亲近,没什么高尚的理由。”
几人:“……”
死恋爱脑,骗他们好一波情绪!
丹峰长老胸膛起伏,有点生气,那种感觉就像眼看着明珠非要自己蒙尘!
喵的,他清醒个屁。
“你们四都滚吧,滚远点。”他不耐烦拂袖,面色难看。
“别啊长老。”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音调发飘。
众人望向不知何时醒来的烛九。
她趴在池边,发丝湿润贴在鬓角,呼吸微重,面色被蒸的红晕,男团组下意识别开视线。
烛九手肘抵着岸边,撑着侧脸善解人意笑道:“何必闹这么僵嘛,师兄们既然不想与我同池,那我只好——”
让出去了?
“接受了。”
“……”
烛九:“就让师兄们去别的池子喽,这里这么大,还缺池子么?”
“这药浴应该是宗门交给长老的任务吧,宗门良苦用心,长老劳苦功高,不愧是第一大宗门,舐犊之情感人肺腑。”
丹峰长老眼中闪过讶异,探究地看着烛九。
后者眼神落在沧孑等人身上,莞尔笑道:“师兄啊,长老也是为了你们好,说话怎么这么无礼,还不跟长老道歉?”
楚弋第一反应是:你在教我做事?
但沧孑瞬间听出言下之意。
药浴是宗门下达的任务,长老理应完成,他们走了,长老也不好交代。
但现在闹得有些僵,长老不会低头,柒柒刚好成了和事佬,给他们递了台阶。
有药浴的机会谁会往外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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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沧孑立刻对丹峰长老拱手弯腰道:“是师侄一时冲动口无遮拦,触您怒火,请长老容谅。”
其余三人也反应过来了,没怎么衡量,跟着行礼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