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万?”徐榕生朝一旁的省作协副书记低声询问道,“我没听错吧?”
“既然是作者本人说的,肯定不至于谎报。”曹书记笑呵呵的说道,“现在网文赚钱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他这个还不算最多的那一批。”
“这……”徐榕生有些咋舌。
要知道,他受邀来参加一趟这边的座谈会,也就拿了一万五的津贴补助。
这还是网作协这边出手大方。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一些商业性质的会议,徐榕生最多也就拿过两三千一天的价格。
结果好家伙,李珞这小子一个月就赚37万?多少有点逆天了啊。
而且,李珞能赚这么多,那他女儿的呢?
不过他还是接着问道:“台上这位储老师,让他一直这样讲话,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让他说吧。”曹书记瞥了眼身旁的玉航市作协主席李裕杭,随后笑了笑,“那个叫李珞的小朋友应对的挺好,不是吗?”
就在徐榕生和曹书记私下交谈的时候,台上的储盛也缓过劲儿来,忍不住皱起眉头。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掩盖不了网文质量低下的问题。”储盛将话题扭转回来,不再聚焦于李珞这个难啃的骨头本身,“粗制滥造的内容,终究会破坏我们的文学土壤,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
“海量的个人,只要识过字,心中有一个好的故事,就可以在网文领域自由的表达,培育出全新的文学土壤,带来另一个文学形式上的繁荣。”李珞撇撇嘴说道。
“拽词谁都会的,储先生还是少说这种空洞抽象的结论,多来点实际的案例比较好。”
“既然你看过我写的,那么大可以拿来举例,说说我的不足之处,我很乐意听取一些来自作协新锐作家的意见和建议。”
听他这么一说,储盛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客气:“你似乎自我感觉很良好,就你写的这部,从开头开始,就全是让人难以直视的问题。”
“什么穿越到平行世界,还觉醒了什么系统,把现实世界的作品抄到自己的书里,跟一些女明星卿卿我我。”
“这也能称得上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吗?不过是下作的,纯粹勾人欲望的拙劣之作罢了。”
听储盛这么一说,李珞顿时笑着打了个响指:“对嘛,就是这样,储先生不是说的挺好?”
“但你举例出来的缺点,对我来说,正是网文的优点。”
“人生在世,总逃不过七情六欲,越是直接和赤裸的欲望,就越是直至人性的本质。”
“但似乎现在的传统作家,总是更乐意用一种非常委婉和隐晦的方式去描写,遮遮掩掩让人看不真切,云里雾里,不敢直面这样的欲望。”
“这当然可以是一种追求美的表达方式,但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唯一正确的方式。”
“网文是更多数人的文学,它追求的就是简单易懂,直接粗暴,用最白的方式,展现最接近欲望的情节,直截了当的触动人的情绪。”
“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呵。”储盛嗤笑一声,“说了这么多,终究还是证明,网文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只不过被你用另一套说辞给遮掩了而已。”
“不得不说,你的口才很不错,但越是如此,越是让我心痛。”
“如果不是走上网文这样的歧路,你本应该可以更优秀的,不是吗?”
听储盛这么说,李珞顿时一脸无语,心想我这还得谢谢你不成?
不过,就在他准备要继续反驳的时候,前排的徐榕生突然举起手里,朝台上的孙景春示意道:“我能说两句吗?”
孙景春看向徐榕生,又看向他旁边的两位领导,见他俩都没什么反应,身边的储盛也没出声拒绝,于是点头说道:“徐教授,您说。”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将一支话筒递过来。
徐榕生接过话筒,扭头环顾一圈,和李珞对视一眼,朝他笑了笑。
随后他坐直身体,拿起话筒,缓缓说道:“之前刚收到作协邀请的时候,那天正好是我女儿的家长会,是我妻子去参加的。”
“回来后,我女儿邀请了几位关系要好的同学来家里吃饭。”
“在当时,我对网文的观感并不好,和台上的储老师意见相似,只是没有他这么极端。”
“但在见到我女儿他们这些年轻人后,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在现在的年轻人眼中,网文是一种什么存在呢?”
“于是我问了其中一位同学,他给出了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回答。”
“在这里,我可以给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下,顺便提供一个比较新颖的思考角度。”
不得不说,钱江大学的教授,在气度上就是不一样。
娓娓道来的方式,很轻松的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跟着他的言语慢慢听下去。
徐榕生稍作停顿后,便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咱们国家的文化历史源远流长,最早甚至能追溯到遥远的甲骨文。”
“而在文学领域,《诗经》,往往被称作我们国家文学发展的源头,或者至少可以说是有文字记载以来,最早期的一部文学作品。”
“上过学的都知道,《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
“其中,《风》代表了当时民间的生活、风俗、情感和社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