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当时坚守阵地的起义军士兵们的回忆,之前通过某种麦克尼尔只能称其为魔法的方式瞬间移动到第一道防线内并把联邦军士兵杀得四散奔逃的那名敌军魔法师在试图故伎重演时一不小心踩在了陷阱上,结果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炸得粉身碎骨。来不及庆祝的士兵们按照长官的命令封锁了之前被放弃的阵地、不给联邦军士兵轻易地占领这些险要位置的机会。
这么快地出现第一例死伤似乎让敌军的魔法师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残余人员过了许久都没能做出反应。也许是担心冒进会得到和同伴一样的下场,这些魔法师选择了一种在麦克尼尔看来堪称愚蠢的方式继续推进——放弃了利用夜色掩护,转而明目张胆地从缺乏隐蔽物的阵地上向着起义军的防线推进。这种生怕起义军往自己身上送来的子弹还不够多的行为很快就给他们换来了预料之外的礼物:猛地从起义军阵地上空掠过的航空炮艇当仁不让地向着那两名朝着第三道防线步行的魔法师送上了几发炮弹,又顺便在返回前朝着他们投下了几颗炸弹。
放下望远镜的麦克尼尔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刚才隐约看到其中一名魔法师(似乎正是拥有出色防御能力的那位)夺路而逃,这一幕让他感到有些遗憾。不过,能够快速地歼灭敌方的两名魔法师也算大功告成,况且他似乎没有目击到第四名魔法师出现在附近。
然而,魔法师们刚才给起义军带来的混乱已经足够枕戈待旦的联邦军趁虚而入了。酒足饭饱后气势大振的联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多个位置突破并占据了第四骑兵团的南线阵地,试图迫使第四骑兵团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和他们展开拉锯战。担心战况恶化后第四骑兵团又会被友军一言不发地抛弃的卡尔多苏上校随即命令全团投入战斗,连劳动营的俘虏和囚犯都拿起了武器(尽管他们只能得到栓动步枪和可怜的个位数子弹)。敌人的航空炮艇也已经出现在了起义军士兵们的视野中,那刺耳的噪音向着下方满腔热血的斗士们发出了战书。
“把装甲车推到前线,我们需要它们。”麦克尼尔让伯顿去把装甲车开到南侧战线前沿地带,但他提醒伯顿千万不要一时兴起直接自己驾驶装甲车去参加战斗,因为他们这个团队需要确保身边随时有能够传递信息和执行命令的同伴,尤其是在通讯条件不佳的时候,“……我有点想打造自行火炮了。”
“迈克,刚才有士兵向我报告说装甲车少了一辆。”伯顿的提醒让麦克尼尔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另一个在战斗刚开始时把至关重要的情报告知他们的战友,“是不是帕克把它开走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一旦热血上头就完全不管纪律了。”
“看来他在上一个平行世界受的挫折还不够大呢。”麦克尼尔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一家人都这样,你别介意。”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帕克只是想驾驶着装甲车去对付那些难缠的魔法师而已。在第四骑兵团撤退到米纳斯吉拉斯后,麦克尼尔主持了对装甲车进行维修和改装的工作,同时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对魔法师战斗而决定在修理装甲时增加一些特殊材料。凭着这辆装甲车,帕克可以自信地说,即便不能消灭来袭的魔法师,他至少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那些掌握了什么超能力的家伙是人类之中的怪胎、怪胎中的怪胎,是和被泰伯利亚感染的被遗忘者一样的恶心怪物,让那种缝合怪物到处发挥作用只会玷污了人类的纯洁性。以凡人的血肉之躯打败那些不可一世的【进化者】、【超人】,才能更加地体现GDI所选择的道路的正确性。回想起他在上一个平行世界的经历,帕克的心态已经变得灵活了许多。只要自己不处于相同的境遇中,他完全没有必要对异类施加任何同情。
“如果你们当真是宛若神明的不可理喻者也就罢了,可你们不过是一群打不过正规军的【普通人】。”坐在装甲车里的帕克冷笑着,他本来想叫上伯顿,但后来他决定自行驾驶装甲车前去追击逃窜的敌方魔法师,这份功劳可不能和那个把享受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前上司分享,“……不多宰几个,我有负自己的名声啊。”
帕克一只手握在操纵杆上,另一只手放在按钮旁。敌军的进攻为漆黑一片的乡村增添了些许亮色,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不知道是否该感谢那些此时前来进攻的敌人,至少他不必为此特地开启照明灯了,那只会让他的装甲车更快地被敌人发现而已。
或许就连上帝都在眷顾帕克。装甲车向前驶过了几片农田后,仍在四处搜寻目标的帕克冷不防看到有个人影从一旁的田地里钻出,他不假思索地向着那人影所在的位置开了一炮。炮弹在半空中爆炸了,待到烟雾完全散去后,从窗口中看到刚才勉强挡下了炮弹的敌人已经被炸飞出十几米远的帕克愉快地吹了吹口哨,操控着装甲车对准那倒地不起的敌方魔法师,打算把敌人活活地碾死。
“不过,为什么整合运动会雇佣黑人魔法师?”想到这里,帕克的动作稍微慢了一拍,他无法解释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黑人普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在合众国也不会有太多例外,纵使那些在奥运会中为合众国争光的黑人英雄也依然处处受到歧视,而整合运动的主张意味着它是不会雇佣来自合众国的黑人魔法师的。那么,一个终日要求驱逐和消灭意大利移民、爱尔兰移民、日本移民的组织,又为什么会允许黑人为自己而战呢?
他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便重新开动了装甲车。这时,倒在地上的整合运动魔法师见帕克势不可挡地朝着自己逼近,不由得连连惨叫起来,那凄惨的声音让坐在装甲车里的帕克隔着很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想象到敌人会在他的折磨之下痛苦而绝望地迎来死亡的帕克得意地笑了,他很享受这种将敌人推入绝境的愉悦。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一个人影拦在了他前方,挡住了帕克碾压敌人的必经之路。坐在装甲车里的帕克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隐约找出对方的轮廓。他心中生疑,大着胆子打开了探照灯,这一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挡在前面的【人】断了一只手,面部血肉模糊、看上去活像是从绞肉机里被刚推出来的碎块,自腰部以下则不停地蠕动着。
帕克向着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开了一炮,马上驾驶着装甲车后退。他虽然不清楚突然出现的怪物的真实来历,但那想必是敌方魔法师找来的帮手。仅从那阴森恐怖的形象上来看,远离它才是明智之举。
装甲车猛地摇晃了一下,惊觉坚不可摧的装甲车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的帕克顿时慌了神。他尝试着向目标继续开炮,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按下按钮,就连人带装甲车被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农田里,当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