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街边买饮料的便利店的店主或店员有问题。”伯顿沉下脸,“有线索吗?”
“店主是个白人,原国籍和民族不详,而且他在当天晚上的一起抢劫案中遭枪击而身亡,没能等到我们的追踪调查。”
伯顿刚打算安慰麦克尼尔,不料反而是麦克尼尔安慰起他了。麦克尼尔对伯顿说,他们想扳倒在东盟有着庞大势力的【獬豸社】集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没在贸然出击后遭到敌人的疯狂报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既然一般的证据不能起到效果,把敌人和关乎东盟生死存亡的大事件联系起来,必然能够让韩处安和兴亚会动摇。
“下午我还要去参加一个慈善基金的成立仪式,晚上再和你聊。”麦克尼尔又当着伯顿的面打了个哈欠,“……对了,舒勒这边的研究机构用数据匹配找到了那些曾经被拐卖到日本的受害者的家属。这是我们的又一个重要工具,你得把那些人的家属保护好,必要情况下采取非常措施。”
伯顿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去隔壁的餐厅吃午餐,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任何一种西式餐饮,只有中南半岛北方的本地菜。好在伯顿和麦克尼尔共同在韩国闯荡时了解了不少韩国菜,他对亚洲尤其是东南亚或东亚的菜肴已经产生了某种兴趣。
吃完午饭后,彼得·伯顿见时候还早,决定先去找点乐子。他轻车熟路地绕过老谷县的大街小巷,径直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而后消失在了一排拥挤的低矮建筑群之中。来老谷县半年多,伯顿熟悉当地的大部分细节,其中自然也包括夜店的分布情况。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大白天一头扎进夜店,简直让麦克尼尔难以忍受。
“说实话,尽管我看不惯你的作风,但我尊重你的个人自由。”麦克尼尔在年初的胡坦班达事件结束后曾经批评过伯顿的生活方式,“不过,我是说……唉,一个人偶尔去夜店消遣也算正常,可是天天去夜店且脑袋里也总是想着夜店,一定是病了。”
那形容的正是现在的彼得·伯顿。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伯顿终究还记得起他必须做的事情,于是他在支付了一笔相较他本人的薪水来说不算便宜的费用后匆忙地赶回了办公室,并召集了两名民兵指挥官前来听候他的调遣。
兴亚会或许可以容忍盟友的一般争权夺利行为,但绝对无法容忍所谓的盟友危害东盟的根基或是试图夺权。仅以他们这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团队拼凑出的线索来看,钟复明在东盟默许的走私和贩卖人口活动中确实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各位请坐。”伯顿友善地请两名青年民兵指挥官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他自己则背朝靠窗的墙壁,窗外是枝叶繁茂的大树,“多余的话,我也不在这里讲,大家都清楚我们和自称自由南洋联军的叛军的对抗过程将会是长久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采用一些方法对那些曾经参加叛乱但后来改邪归正、回归社会的人,进行追踪调查,尤其是要关注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对他人形成的影响……”
“请把该做的事告诉我们吧。”其中一名较为年长的民兵指挥官实在不想听伯顿的废话,索性大胆地要求伯顿直接说重点。
“……【返乡计划】,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伯顿打着官腔,“我们不仅要让被军队征召的平民回家,也要让被卷入叛乱的无辜者回家。不过,若是一些未能见到家人返回的平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们就会变成新的不稳定因素。所以,我决定采取必要措施将他们妥善地保护起来。”
“是逮捕吗——”
年长的民兵指挥官马上拍了拍年轻的同伴的肩膀,示意对方别戳破资助人的心思。
瞧啊,这就是彼得·伯顿对亚洲人,尤其是东亚人和东南亚人,最大的好感来源:只要把一件事吩咐下去,不管它本身合理还是不合理,下属都会尽心尽力地完成,期待着自己能因此得到上司的额外关照。就算其中有人不在乎这种额外的福利,只要他们想象到自己丢掉工作时的狼狈场景,也不得不卖命地服务。就拿这件事来说吧,他不需要出示什么手续证件,只管空口吩咐下去,万一惹上了麻烦也能直接把责任推卸给办事的民兵指挥官。
“从这些穷人身上肯定无法敲诈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一次就暂时放过他们吧。”伯顿审阅着麦克尼尔提供的那份名单,首先把所有性别标注为【女】的人员筛选了出来,“至于剩下的……如果我暗示她们需要进行一些自我牺牲才能帮助她们那些命不久矣的家人免除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罪名,这些可怜的女人大概会抢着来讨好我。”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那让彼得·伯顿的面孔变得更狰狞了。
“没错,就是这样。”他看着显示屏里的名单,自言自语着,“先把40岁以上的和未成年的排除掉,剩下的按日期排班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