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道:“九殿下或许是听信了坊间的传闻,传闻不可信,还望九殿下莫要再提。”
元川浸却是问道:“有人向我请求,来帮帮你。”
长夏正要扭身离开的身影一顿,扭头看着元川浸时:“帮本王手上可是要沾血的。”
元川浸浅浅微笑着:“那人说,王爷只管向前,沾血之事他会处理。”
这元川浸莫不是什么民间话本看多了吧。
不过,他口中说的人,是谁?
“本王能.......”长夏话还没说完,元川浸直接拒绝道:“不能。”
老子还没问什么?
元川浸仿佛看懂了她的意思,接着进一步解释道:“那个人说,王爷还是不要知道他的身份为好。”
说罢,元川浸一顿,拿出一份赤红请帖,然后说道:“赵家的喜事还有很多,就是不知道王爷想要的是什么?”
他将请帖向长夏轻轻一递。
长夏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抬手接下。
元川浸满意地笑着:“王爷,我先走了,今晚见。”
长夏一路上都在沉思,这元川浸又是谁的人?
“几月不见煊骄王,煊骄王连路都不会走了?”
长夏一顿,抬眼时,就看到李盛年负手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花缸,还差最后一步,自己还真的撞上去了。
长夏见到李盛年心中的火气更是一下子往外冒出,她冷不丁地道了一句:“白眼狼。”
李盛年一愣:“你说什么?”
长夏不打算与他说话,强忍着上前揍人的冲动,抬脚想要直接离开。
李盛年却上前拦住去路:“煊骄王脾气见长啊,见到老熟人也不会问好?这难道是妖界的礼仪么?”
长夏寒眸瞪着他:“李盛年,老子今天不想削你,给老子滚远点儿!”
李盛年双眸微微一眯,那冷峻的面容之上却是带着挑衅:“原来煊骄王是想找人打架了?”
长夏狠狠地瞪了眼他,直接警告道:“李盛年,我劝你收敛一点,这里是妖都王宫。”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李盛年要做些什么?和赵怀晋有什么勾当,但是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有她活着的一日,这李盛年想都别想。
李盛年凑近她:“收敛?那王爷说,我要如何收敛?”那言语之中的挑衅之色,更是让长夏恨不得赶紧在他脸上狠狠地来上几拳!
她一遍一遍地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冷静。
每一次见到李盛年,自己心底的那股无名之火,便一发不可收拾!
关键的是,现在自己这个煊骄王是有名无实,什么权力也没有,形同虚设的王爷之位要如何才能震慑得住他!
这个时候李盛年又再一次开口说道:“听说煊骄王被夺了兵权,执法司司权,如今位同虚设,是不是真的?”
长夏的拳头已经捏紧,那指缝之中溢出的灵息更是滋滋冒着雷光:“是不是真的,你想试试么?”
李盛年挑眉,重新转了个话题,直接问道:“如果是真的,你想另寻他处,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地带你回西荒。反正现在西荒.........”
“李盛年,你做梦呢?”长夏直接打断李盛年的话,而且又冷不丁地嘲讽了一句,“青天白日的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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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脸晦气地离开了。
李盛年看着长夏那副样子,又跟了上去,正要开口“你伤好了?”可是却半天说不出来。于是他撇着她问道:“看煊骄王这副样子,想来身上的伤也好了?”
长夏看着他,这人又在试探自己的武力值,难不成还想要继续和妖界大战不成?
她带着几分戒备:“放心吧,带领妖界铁骑踏平西荒没有任何问题。”
李盛年眉梢微抬,蹙眉看着长夏:“你........”最终也还是硬生生地把话给咽了下去。
不气不气,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了就完不成任务了。
“听说,这赵家的那个私生子要娶妻了?”李盛年语气之中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长夏扭头拧眉瞪着他,明明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还在这里假惺惺!
他微微一吓:“看你这个样子,是真的了?他不是喜欢你么,怎么又会去娶东方品月呢?”
这厮的嘲讽本事还真是.......如同利刃。
她嘴角一勾,眼底之中的狡黠慢慢浮现:“这东方品月不是喜欢你么?本王还以为你早就迫不及待将她纳入后宫了。”
“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他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是么,人家出身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就是因为扶持你们这些所谓的王室上位,才会导致今日这番局面,说到底,还是你们凉薄无情了些,过河拆桥之事也是常事。”
李盛年却挑眉直接说道:“过河拆桥?王爷话中有怨,想问什么赶紧问。”
“东方品月怎么出来的?你安插在执法司的人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
“问这么多?”
“怎么?我问了,你又不想说了?西荒人不是自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么?难道这就是你们西荒人的礼仪?”
李盛年嘴角微微一抽,看着长夏得理不饶人又处处咄咄逼人的模样,他咬了咬牙:“行啊,不过,我也有个问题,只要你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这个买卖,你不亏。”
长夏越发看这个李盛年越发地让人讨厌。
“问点你该问的,不然,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揍死你。”她咬牙说着。
李盛年这时直接脱口问道:“和那个人还有联系么?”
长夏不解:“谁?说名字。”
李盛年干咳了几声来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但是那眼神却是时刻关注着长夏的一举一动,他没好气地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你前夫。”
槐序?
他问槐序作甚?
“你问这个干嘛?寻仇啊?”
毕竟当初槐序在背后控制着李盛年控制了这么久,李盛年想要找他寻仇也很正常。
李盛年蹙眉说道:“我问你话呢?我就一个问题。”
长夏抱手在前:“没联系,你要是想寻仇之类的,也不要找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李盛年切了声:“谁稀罕。”而后嘴角不自觉地开始微微上扬。
“到我了,回答我那些问题。”
李盛年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开始回答道:“东方品月是赵扶桑放出来的,在执法司之中的人是我王祖母的人,我也没见过他的样子,我只是来护送元川浸而已。”
他骗人。
长夏盯着他看了几秒。
算了,想再从他嘴里面得出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还是让人盯着些比较好。
现在她担心的是外面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妖界的这一次天劫而对妖界下手。
“今晚赵府的婚宴你会参加的吧?毕竟那个私生子可是喜欢你,你就不想去看看他为何移情别恋?”
长夏撇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李盛年,看到我出糗你就那么高兴是吧?”
李盛年嘴角勾起一抹略有深意的笑:“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长夏磨了磨牙,微微眯眼,随即直接说道:“真是有病。”
李盛年心情大好,带着笑意跟在长夏后面。
走了一段路,到了三庆门时,长夏顿住脚步,离开三庆门就离开王宫了,这李盛年还跟着自己。
她扭身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随即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李盛年负手神情依旧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拽样:“当然是要去买去庆贺的礼物了。”
“赵府邀请你了?”
李盛年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没有。”
长夏正要说什么,李盛年乘机再次说道:“你有不就行了。”
“你闲着没事儿做?”
这个李盛年还真是好不知趣,成为了西荒的掌权者如今还在这里?还说什么来护送元川浸?也不知道找一个像样一点的借口!
李盛年却是一副挑衅十足地说道:“本王闲不闲,你不知道?”
本王?
他没成为西荒王上?
那可就难办了。
李盛年看着长夏一副无尽的思索的神情望着自己,一时间竟嘴角勾起了笑意,自顾自地向前,说道:“行了,赶紧走吧,得好好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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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年还真的是来挑礼物的,一进到店里面就让人把最贵的抬上来,长夏抱着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钦点了一番后扭头看着她时,她没有好气地说道:“怎么?你没带钱?”
店小二也是一愣,那谄媚的神情瞬间收敛了几分,有些警惕地看着李盛年和长夏。
李盛年也抱着手,直接将锦囊钱袋朝着店小二手中一扔:“给煊骄王置办一身衣裳。”
长夏蹙眉:“本王何时需要你来替本王置办衣裳了?!”
李盛年的视线却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煊骄王既是去参加赵府的婚宴,自然得给足面子,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王爷难道就穿成这样去么?”
长夏正要反驳,就率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窄袖锦袍。
店小二朝着长夏行礼:“王爷,您的尺寸咱们店里面都有的,师傅赶出来了几件衣裳,您试试吧。”
长夏正要拒绝,李盛年再一次说道:“煊骄王这般拒绝,难不成是看不起这门亲事?”
看不起个屁!她压根不放在眼里!
这赵扶桑什么眼光?!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阿寻又不见踪影?
反正不管阿寻是否真的背叛了自己,她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得看准时机再下手才行。
还有乌瑰?
祭司说乌瑰已经消失了,可是那日她看的真切,那个人就是乌瑰。
乌瑰和赵扶桑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李盛年与她说的话,她也当作没听到。
说多了之后,李盛年就直接横手在自己面前:“煊骄王一整日一言不发难不成是在想着赵府的婚宴?”
他言语讥讽带着几分试探,让人听了不悦。
长夏蹙眉:“你想说什么?”
李盛年盯着她:“你在想那个私生子?”
长夏这几天各种不满的事情积攒在心中,又被李盛年这样一说,她也开始没有了什么好脸色:“本王想着谁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李盛年,你莫要再僭越了。”
说完,她扭身扬长离开。
李盛年眸底之中暗裔之色缓缓浮现。
哼,一介私生子有什么好的?
夜幕降临,九和替长夏整理着衣袍,整理着发冠,而后看了眼院中摆放着的那些大红箱子,问道:“王爷,这些都是抬去赵府的么?”
长夏点点头:“对,你带人前去,让那个唱礼单的人大声念出来,让赵府上下都知道。”
她眼中有深意,面上却是阴沉沉的。
从早上下了朝而后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九和也没有多问。
“好。”九和应下就离开。
长夏抬眸看着瑶镜之中的自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间,空荡荡的额间,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挺漂亮的。”
祭司轻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长夏从镜子之中看到祭司很自然地出现,而后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查到了?哪方势力的人?”
祭司喝完了水:“让我再喝一口。”
长夏理了理宽袖长袍,而后直接从袖子之中拔出一把匕首。
匕首散发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带着肃杀的灵息,猛地钻入祭司的后脖颈,他冷的打了个冷战,口中的那口水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那么粗鲁呢?”他佯装生气地说道。
长夏不经意地在衣袖上擦了擦,而后问道:“喝完了么?”
祭司赶紧擦了擦嘴,而后猛地身躯一僵,他看了看被杯子,而后又看了看长夏,最后他一笑:“你现在下毒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长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长话短说,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祭司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行了行了,我认栽了行吧,你问。”
“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她想干什么?是不是受到了赵怀晋的胁迫?”
祭司一脸深意地看着长夏,而后长吁一口气,神色却逐渐变得哀伤起来:“长夏,你还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长夏微微蹙眉,静静地听着祭司说下去:“我自小就跟在你母亲身边,看着她一步一步离经叛道成为妖界一代妖尊,看着她没日没夜额呕心沥血,为一统两荒费劲心思。她是我见过最勇敢无畏的女子,她看上的人的眼光自然也不会太差,可是却引来了天劫。这些你应该能够猜到一些了吧。”
长夏不语,默默垂眸。祭司继续说道:“天劫乃是引发了上界之怒,万年平息一次,如今万年一过,自然也会如期而至。或是疫病,或是水火之灾,亦或者是,灭界之祸,它所带来的灾祸我们不得而知。所以陛下才会让你好好地呆在妖都,不让你到处乱跑。”
如若这次的天灾真的是上界所为,那么想要躲避也是不可能,而且怎么会事情发生的那么频繁?
“这一次天劫是万年之期?可是据我所知,这万年期限如若真的到了,事情早就会发生,如今妖界当中谣言四起,民心不稳,难道其他人不会群起而攻之?最后趁着这天劫之乱从而让我妖界覆灭?这究竟是朝中小人所为?还是上界那些闲着没事儿做的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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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露出一副略带深意的笑:“你想的和我想的大差不差,这次的天劫或许是人为也未可知,你看看这个。”
长夏拆开祭司递过来纸卷。
一看,她的心如同沉寂了万年的孤谷,这纸卷上的内容如同抛掷其中的石块,久久回响,响声在她耳边慢慢激荡开来。
阿寻.....是北荒王室的人?
那瑞羽呢?
瑞羽也是北荒的人?她记得瑞羽身上也有一个相似的蝴蝶纹身。
长夏的手缓缓攥紧,而后,眼眸之中露出了几分暗色:“北荒也想分一杯羹?他们还真当我死了?”
祭司手撑在桌子上,最终缓缓上前:“你有计划了?还是想通什么事情了?”
长夏抬手将纸卷往后一抛,那火焰猛地燃烧而起,在半空之中化为灰烬消散。
“只要他们敢进来,就是死。”
祭司看不清眼前的人眼底的思绪,只觉得空寂一片的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妖尊其实想护住你。”
“所以陛下是受制于天界的人了?”
祭司叹息:“天界想要的,只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宝物。”
“何物?”
祭司看着她:“这个宝物,我也不知道,这你要自己去想。阴司是你母亲为你炼化的大军,执法司,红甲卫还有那些火狐族的人,也是你母亲的人。你报上名字即可,他们皆听你调遣。”
祭司缓缓后退,又喝了杯水,而后说道:“长夏,你不能有事。”
长夏拿出解药拿给祭司,祭司笑着吃下:“不过,你母亲此生做的最正确也是最不幸的一件事,便是看上你父亲,北庭殿下。”
说完,他就离开了。
如影子一般来,又如同影子一般走。
长夏回顾着祭司的这番话,起身之际,她并指召唤出阴司,随后吩咐道:“立刻通信去边界,通知敖双。”
一队阴司得令:“是。”
长夏再次说道:“去查,天界的人到底在墓穴之中拿走了什么?”
“是。”
阴司尽数消散后,长夏推开门。
九和正巧跑进院中:“王爷,王爷,李盛年来了。”
长夏肃眉:“无事,走吧。”
李盛年站在正厅院中,看到长夏出来后,眉头缓缓一展:“王爷府上的花开的还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