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推门而入,很快发现不对,身体立时紧绷,待看清是钟彦,眼瞳紧缩,而后,视线缓缓移到阿蛮身上。
阿蛮本就身体发热,头脑晕沉,如今额上汗意涔涔,抬眸瞧见李秀,低声唤他:“李郎将。”
李秀下颚紧绷,绕过钟彦,径直向她走去,待行至她面前,半跪在地,身子前倾,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此举实在逾矩。
阿蛮一时没有防备,怔了一下,但尚未来得及斥他,他已然将手收回,神色凝重,望着她沉声开口道:“王妃体虚,如今发热,万不可再执意北上,今日在此休整,明日再赶路。”
钟彦眼见他如此无状,强压杀意,怒而拔剑,剑尖直抵其侧颈,再有一寸,便会见血割喉。
李秀未动,眼眸微敛,低声冷笑道:“钟侍卫拔剑相向,是要取我性命?”
钟彦并不动,也不回他,只朝着阿蛮望去,一字一顿道:“钟彦亦能护郡主北上。”
阿蛮视线从他剑尖划过,而后与他对视,眼睫微动,回他道:“放下。”
她语气不重,钟彦却忽觉难忍,甚而头遭产出违逆之念,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只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李秀视线亦落在阿蛮身上,听她如此开口,心头狠狠一跳,只觉呼吸都是一紧,不过片刻,他垂眸,将手中提着的干粮递送到她面前,声音微哑道:“王妃用些吃食,属下去煎药。”
阿蛮对他亦有怒意,冷着一张小脸朝着他看过去。
李秀一愣,而后狼狈起身,不敢再与之对视,只冲着钟彦冷声开口道:“王妃体弱,经不得钟侍卫这一身戾气。”
钟彦视线始终落在阿蛮一张小脸上,听得李秀这般开口,又见阿蛮着实冷了脸色,唯恐她真恼了自己,一时心慌,不敢再直视其面容,慌乱将长剑收回。
李秀提着手中药草要出屋外煎药,路过他身侧时微顿,声音压低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