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拖着手脚上有些沉重的镣铐走过去,金属碰撞的声音连绵刺耳,引得谢烛罗闻声回头。
见到余惜身上和她瘦弱身形形成强烈对比的厚重镣铐,谢烛罗上前。
“为了方便你服务我,所以需要解开你的手铐。”
他手指轻拨,解开了她的手铐。
露出了她早就被勒红的手腕。
谢烛罗眼神没停顿,转身离开。
“跟上来。”
“是。”
余惜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兔子,艰难地挪动着戴着镣铐的步伐,跟在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后。
谢烛罗脚步一顿,直指一旁的厨房说:
“这里有中式和西式厨房,早中都用西式做,晚上我一般不吃,每隔一天炖一次不同的汤,我会喝。”
余惜点头:“好。”
谢烛罗转头问她:“你会炖什么汤?”
余惜试探地开口:“玉米…排骨汤?”
“太普通。”
余惜正要说那就换一个,却又听到他说:
“不过味道很好,就做你常做的吧。”
余惜眼睛一亮:“好。”
谢烛罗轻轻垂眸。
即使是这么普通的汤,他却也是没喝过的。
“现在你就开始做吧,缺什么的话就直接用桌子上的电话和艾米斯联系,他会把东西送过来。”
余惜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烛罗见她神色安分,动作迅速地开始熟悉厨房的摆设,便走了出去。
“做好了叫我。”
余惜说:“好的,狱长。”
男人没有在她身边逗留太久,吩咐完后就出去了。
“检测到监狱长离开了生活区,是否需要关门?”
谢烛罗刚坐回办公椅上的动作一顿,偏头往生活区里面看。
这里的视角恰好可以看见在透明厨房里忙碌的人。
“不用了。”
“莱姆收到。”
谢烛罗开始办起自己的正事儿。
监狱里的这座矿是谢烛罗来后偶然发现的惊喜。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充分利用监区里的人力为自己采矿。
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之久了,家族那边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自然也不知道他在这边暗地里做些什么。
手里的密信写到,谢灯林在使计把他赶到这边监狱后,便开始放开手脚拉拢家族里的元老,试图壮大自己的势力并彻底革除反对他的人,从而让自己成为无可替代的家族继承者。
谢灯林暗地里野心勃勃,实际上他那些动静,当家家主谢澜怎么会无所察觉,只不过是选择放任,看谢灯林为了权力能做到哪步而已。
谢烛罗扯唇轻蔑。
谢灯林自以为是自己的阴谋得逞,打压了他又铲除了异己,哪里知道谢澜隔岸观火,任由谢灯林和他这个私生子斗。
而他也因为知道自己的劣势处境,如果野心暴露得厉害,不用谢灯林出手,谢澜就容不下他了。
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顺着谢灯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来到这偏僻的监狱当一个毫无前途的监狱长,降低谢澜对自己的戒心。
等他韬光养晦完毕,他一定会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杀回去。
谢烛罗掏出一个打火机,将密信烧为灰烬。
他和谢灯林在谢澜眼下的时候,谢澜毫无疑问会偏向自己妻子生的孩子,看不到谢灯林的坏,就算看到了,也会觉得无伤大雅,但如果是他有一点儿不妥当,这缺点就一定会被谢澜无限放大,生出不喜。
而现在他已经主动离开,谢澜整天面对蹦跶个不停的谢灯林,还能看谢灯林处处顺心吗?
如果得知谢灯林阴狠到想要弑父夺位,谢澜还能无条件偏爱谢灯林吗?
谢烛罗将沾染了灰烬的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慢条斯理地用布擦拭着手心。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外国女人,深深爱上谢澜的她甘愿在对方酒醉的时候当个泄欲的玩意儿,怀孕之后难产也坚持要生下他,只因他是她和谢澜唯一的血脉。
生产后仅仅养他到八岁,就撒手人寰。
生前,她最怀念的是谢澜,最爱的也是谢澜。
小小的谢烛罗问她为什么要像个疯子一样追求莫须有的爱情,她却甘之如饴地说:
爱情是世界上能令人豁出性命也不后悔的纯洁存在。
谢烛罗骂她蠢。
她却笑着拉住他的手,温柔说完最后一句话:等你长大懂得了爱情,你就会理解妈妈的。
谢烛罗不屑一顾,对临终前的母亲没有一丝笑脸和留恋。
从小受尽欺负白眼的他,坚定一个道理。
只求爱,会死。
就像他被抛弃的母亲。
而求权,不会死。
甚至还能随意践踏别人纷至沓来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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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那时未曾蒙面的父亲。
谢烛罗打开腿边被锁起来的一个抽屉。
里面只空荡荡地放着一张相框。
相框里女人的脸苍白脆弱,是女人临死前谢烛罗为她照下的。
那时谢烛罗想着,多看看这张照片吧。
求人施舍爱的下场,就是这样孤独愚蠢的死去。
他永远不会像他的母亲那样。
谢烛罗莹润的绿色瞳孔有一瞬黯淡。
母亲,如果你还活着,我真想告诉你。
人心复杂,不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爱,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都是可以被算计的。
但凡活着的你多一些心机,而不是那么的天真,你都不会死得这么凄凉。
不过…一切都晚了。
你已经死了。
“狱…狱长?”
突兀想起的女声,使得谢烛罗的思绪瞬间抽离。
他神色无异地合上抽屉,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