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成了一片散影,黑白的画面成了沈溪眼前的景象。
但她背脊笔直的站在那,依旧的淡然美丽。
在确保自己能勉强视物后,沈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她用力的抿着干裂的嘴唇,直到唇周围有了血色。
别怕,沈溪。
……说不定你就能回家了呢?
她对着镜子用力的笑着。
笑着笑着,
眼泪从眼角滑落。
耳边声音在渐渐褪去,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缓了很久,沈溪擦了擦眼,拿起东西,不再自怨自艾,转身离开。
……
沈溪摸索进电梯到三楼的时候,
医院安静的走廊里,白色的灯光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江辞单脚抵着墙,头微微垂着,侧脸看过去他的轮廓硬朗,侧脸的线条棱角分明。
他单手插着口袋,面色淡漠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沈溪从电梯里慢慢的走出来,她感到有些冷,裹紧大衣,安静的站在电梯门口眯着眼睛,看清了人。
是江辞。
江辞在沈溪从电梯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他偏过头看过去,从口袋里抽回手,自然的迎着她走过去。
走近的时候,他倏然顿在那里。
他看着沈溪大衣对着他露出的一角,声音清浅,“在外面摔的疼吗?”
沈溪愣了一秒,没反应过来,她问了一遍,“什么?”
不知道是看不清的缘故影响了听力还是单纯的没有听见。
反正,沈溪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江辞靠近沈溪,手掌轻轻摸过女人驼色大衣的衣角,有一片明显的水渍,明眼一看就能猜到她摔倒了。
“你的大衣这后面沾上了水,后背都是湿的。”
沈溪没注意到这块水渍,她象征性的低头看了眼衣角,拍了一下大衣,欲盖弥彰的解释,
“刚才在一楼卫生间没注意到地上有水,脚底打滑就摔倒了,也没多大事。”
江辞下颌微紧,他接过沈溪手上的袋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这大面积沾水,看样子摔的不轻。我们正好在医院嘛,一起去检查一下吧…好不好?”
江辞说到最后的时候明显语气弱了些,因为他看见了沈溪明显抗拒的神情。
果不其然,
下一秒,沈溪丝毫没有犹豫,拒绝了他,“都说了不疼,只是稍微摔了一下,又不是瓷娃娃一摔就碎。”
“小满现在还在挂水吗?”
沈溪不打算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她直接转过身,探头对着宽大空荡的病房门问话。
江辞:得,祖宗不想谈了。
他无奈的替她揭开大衣的牛角扣,帮她脱掉大衣,又把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男款的大衣穿在沈溪身上衬得沈溪更加的娇小,看起来也更可爱了些。
他揶揄的笑了笑,“这可怎么办,小满刚睡着没多久。”
江渡刚刚恢复,精神状态没有那么好,他一直撑着眼皮等沈溪回来,但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江辞就强制的让他好好的躺下休息。
并承诺,等他醒来一定可以见到妈妈,小男孩闻言安心的躺下,小脸挨着枕头几乎立马就睡着了。
“没事,也就是晚了一步,他睡不了多久,很快就醒了。”
终归,江辞不忍心看见沈溪难过,他看着沈溪沉默的看着里面,却没有踏进去,心底又涩又疼。
至少,在江辞眼底,沈溪是这样的。
实际上,沈溪刚站在那没多久,她的脑神经像是被人故意的牵扯起来,且紧紧的拉着脑子里的那根弦,剧烈的撕裂感扯得她脑子发昏。
但她面上仍旧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看上去人有些无力,额头还渗着冷汗。
等终于过了一会。
她恢复过来,忍住喉咙里的那股腥味,“他看起来还挺好。”
虽然哪怕她已经站在门口了,但她依旧两眼模糊,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但听着江辞的话大概是不会在有什么其他的意外了。
那就好。
江辞眼皮一跳,他从刚才一开始就感觉出来今天的沈溪明显有些不对劲。
她眼里充满了淡漠和疏离,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这一切,而不在加注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