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来拜年的人,见了何疏月,满是恭敬的态度,不敢有半点怠慢,全然把她当成谢园未来的女主人。
话里话外都抬着何疏月,捧着何疏月,若是谈到什么事需要询问意见,问完章凝枝,也一定要再问问何疏月。
哪怕她才二十二岁。
何疏月只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但心里却温暖极了。
连续两餐,何疏月一直挺着腰杆,腰酸背痛的,笑到最后,她都快觉得面颊上每一寸肌肉都不是自己的了。
章凝枝瞧了心疼,找了个理由,等晚宴一结束便让何疏月去休息了。
何疏月感激地看了章凝枝一眼,便起身告辞了。
傍晚时分,雪已经停了。
绕过福字碑,穿过蝠池拱桥。
何疏月驻足了一会。
这会积雪就连蝠池上都结了一层薄冰,白雪覆盖在冰面上,好像整个谢园都白了。
从风中连廊走过,暖红的灯笼洒在雪上,白雪变成了粉色。
还是大自然巧夺天工,这样让人心醉的粉色,是任何人工巧匠无论如何也调不出的颜色。
何疏月伸出一根手指,在连廊扶手上宝塔造型桥墩的尖端轻点。
上面那层薄薄的雪被她一碰便掉落了,露出大红的油漆。
从远处看,白茫茫一片中,唯有那一点红。
她笑了笑,干脆把那个宝塔上的雪全都拨开了,大片的红色露了出来。
想起七个月前,她还像被雪覆盖的桥墩一样,白茫茫的一片,完全不知自己心底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如今,她已经拨开了那层雪。
唐姨笑道:“小姐,您今天好像格外开心。”
何疏月莞尔,随后用力点头:“嗯,以后也会如此。”
她加快脚步,走回东苑。
一早的时候,她就想堆雪人了。
她让唐姨拿了工具,和她一起,大点的那个是谢屿司,小点的是她自己。
歪着头看了看,似乎还差点什么,她又堆了两只小小的,是除夕和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