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用植被和芦苇架成第二道更高的内墙,唯有几角飞翘的屋檐遮不住,让人窥见高门大户的一道切片。
这是一座大隐隐于市的超级四合院,这样的地界,这样的气派,非简单的富贵二字能诠释。
何疏月不懂京北,但她再不懂,心里也大吃一惊。
这怕不是古代某个大臣或是王爷住过的吧,和皇帝做邻居,若是上朝,倒是方便得很。
妈咪这次真的下了狠招,商泽言完败。
何疏月就这样站在谢园紧闭着的大门口,紧咬下唇,仰头,对着那高大的青砖墙打量了许久。
兽首铜环,莲纹门簪,汉白玉鼓,无一不彰显高门大户的威严,令人不敢造次,有极强的压迫感。
不知道被困在这样的深宅当中舒服些,还是囚于熟悉的何公馆更舒服。
在何疏月的眼中,这无异于另一个牢笼。
她早就受够了各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受够了搅拌咖啡茶匙绝不能碰到杯壁发出声音,受够了每次喝茶,嘴唇只能碰到茶杯的同一个地方,也受够了凡是三思后行,不能任由着性子来。
不仅仅是这些表面的规矩,像这样的家庭,会有无穷无尽的规矩,那就是一个黄金做的笼子,逼得你主动走进去,为它背后的集团和政治利益,献祭自己一生。
还没见到谢屿司,何疏月已经在心里把对方默默除名了。
她心里松懈了几分,脚下更加轻快。顺着那条干净的青砖石路向外,小跑着,快出胡同口时,几个冒着白烟的早点车推了出来。
大爷将油光水滑的面皮下锅,滋啦啦,很快炸成金黄色,打几个鸡蛋灌进去,撒上酸豆角、土豆丝、葱花,再卷成卷。
大妈揭开巨大的蒸笼盖,白雾扑腾出来,胖胖的包子馒头花卷堆成小山,垒在笼里,散发着烟火气。
烟雾袅袅,她有些饿了。
另一个大爷叫卖着:“切糕,切糕,好吃的切糕”。
何疏月没见过这个,靠拢过去:“这个怎么卖?”
“姑娘,公平公道,你要多少我切多少,我切多少称多少,十块钱一斤。”
何疏月看见那切糕上布满了枣子,红红白白,软软糯糯的:“那切一块吧,我一个人吃,少一点就好。”
她的普通话在港岛算顶好的了,但来了京北,一开口就是个外地佬。